人佩服。”少年敬佩地看向老人已远去的背影。

    “过去……九洲真的有神明存在过吗?”少年低声喃喃。

    “有仙,又怎么可能无神呢?”中年男人一笑,“神明不就在奉神山上吗?——都说奉神山香火百年不断绝,神祇便会重返人间,可是再没有人看到过那两位神祇。”

    “神明又哪里是普通人可见的。”少年道:“或许他们早便回了人间,只是没有人见到过罢了。”

    沈兰溪一路爬到了奉神山顶峰,如今已到了半夜。有一青衣僧人来请他,“您又来了?——这边请。”

    沈兰溪微微摇头,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他淡淡道:“今日便不去了,我一个人走走便是。”

    沈兰溪走向奉神山的后山,那是最高之处。从那可以看到那两座神像,一路都很安静,深秋时节只有冷风吹动着,还带着淡淡的小雪。

    他一路去,直到到了悬崖边上,便安静地坐在这深林的壁岩上,清透的月华落在他已年迈的面庞上,那双凤眼有了些许混浊。他拿出一根萧,碧透的玉箫自他嘴边发出阵阵清音,婉转萧瑟,亦如深秋的寒林。

    单薄的白衣上印着一轮冷白的华月,望着天空中飘起的细微雪絮。

    沈兰溪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根极其古老的笛子,摩挲着上面刻下的“兰溪”二字。他淡淡看向神庙的方向,毫无波澜的凤眸中漾出醉人的笑意。

    很久以前,远去的记忆渐渐模糊在眼前,他的记忆大概不太好了。连师尊的模样他都记不起细节了。

    那日,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那是他第一次随师尊下了清皖峰,师尊带他去了沈家旧宅,他们在山上住了半日。那是他第一次认定了师尊便是他从今以后的第二个家。

    后来两年,他等了师尊两年,从魔界回来后师尊总是忙于奔波。他便独自一人再次去了沈家旧宅,可那日,他遇见了侯在沈家老宅的女子。

    他知道师尊很忙,但师尊一直记得那日离开沈家旧宅后的承诺,“下一次,我也可以带你来。”

    山麓下的小镇,几分灯火朦胧,几分兴意阑珊。

    偶尔的犬吠声悠悠传来,今夜竟不觉吵闹,反倒多了几分安宁,他想起归邈居,“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缈邈,归思难收……”

    那时师尊一向冷清的面庞上多了两分笑意,淡淡的眸中凝着山下的通明烛火,“兰溪缘还记得,不是怕狗吗?如今倒是诗意盎然。”

    他见师尊笑意明艳,心中其实很是雀跃,面上却是浮起一抹无奈,“那师尊如今可能告知我,当初为何没与兰溪说归缪院中有狗的事?”

    说着眸光沈兰溪淡漠的凤眸多了几分委屈,平淡的面容上好似也多了两分幽怨,“师尊不知,它跑得有多快,可让兰溪被它追了两条街……”

    楚倾桉见此,只是轻轻勾了勾唇,眉间晕染开几分润色,“兰溪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兰溪闻言,竟是真的凝眉想了起来,“兰溪虽不知,但见师尊如此,当是重要的。”

    楚倾桉实在见不得沈兰溪这番模样,傻得倒是可爱,也只是抿住笑意,淡淡道:“兰溪连自己的生辰都记不得,我又何须记得。”

    沈兰溪听着楚倾桉的话,怔住了,轻轻垂下了眸。他怎会记不得,八月十七日,他的生辰。

    二十多年了,这个日子却是陌生的熟悉。

    方才楚倾桉问他时,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想过,仅去过一次他母亲的那处荒宅,她便记下了他的生辰。

    师尊去了魔界两年,他等了两年,也找了两年,回来后不过寥寥数面,他本以为……昔日承诺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可师尊记得,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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