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抱怨,实则炫耀,那眼里是有光彩的。

    三夫人掩口道:“我听你哥哥说,父亲曾私底下对他说:你妹夫打小就是个沉凝稳重之人,唯一一次像个年轻人就是自己挑中了你四妹。”

    提起这个,沈夫人便面生红晕,明明成亲多年,眉间却似少女。

    三夫人做了多年庶子媳妇,一看就明白——这模样只能是婆婆善待、夫君疼爱才养得出来的。但凡有一点磋磨,都存不住眉间的这份舒缓与明媚。

    三夫人又羡又叹。

    姑嫂说了说两边家里的情状,又拉了拉儿女经。

    不是谁都能如沈夫人那样幸运,三夫人就常被婆婆磋磨,其实颇有意想背后说说老夫人小话,但沈夫人似乎对老夫人如何打压庶子媳妇和如何不快乐并不怎么感兴趣,三夫人就很有眼色地及时住口了。

    只一力称赞:“多亏你,你哥哥如今也很受父亲看重,要不然,我的日子更不好过。”

    花花轿子互相抬,沈夫人自然要自谦:“是哥哥自己争气,嫂嫂辛苦了。”

    三夫人笑吟吟道:“可惜了我没生出女儿来,要不然非得跟你结个儿女亲家不可。”

    她没有亲生女儿,这一句自然只是笑谈,可虽如此,沈夫人依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抿嘴笑笑。

    她自己是庶女高嫁不错,但那是因为她的父亲对公爹有救命之恩。

    殷三老爷虽然是她亲哥哥,但对沈家没有半点恩情,甚至还要沾妹妹的光,他的女儿别说庶女,就是嫡女也不可能高攀得上祖、父都是进士的沈缇。

    沈夫人不回应,三夫人便心下雪亮。

    前几日她那傻夫君还曾发过梦:“若是能再和沈家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还非叫她探探妹妹口风,她当时就说过肯定不行,奈何男人就是爱发梦。

    行了,梦梦就行了,回去得提醒他别真的提出来,惹人笑还是次要的,更怕惹了这妹妹生气,以后不来往了。

    姑嫂俩多年不见,很尽了聊兴之后三夫人才起身,叫人唤了孩子们过来,带着三爷的儿女们告辞。

    沈夫人也有略有些乏,叫婢女给她捶肩膀。

    沈缇过来唤了声“母亲”。沈夫人抬眼,却见小小少年眉头微蹙。她忙问:“怎么不开心的模样?可是和家中兄弟起了什么争执?”

    她这话也不是全无由头。她丈夫沈博便是一个十分固执之人,若相信自己是对的,便是磕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改。沈缇是十足十地像了他父亲,从小就是个犟种。

    “并没有,我们来外家做客,我怎会如此不知礼。”沈缇微微不满。

    “那你怎么了,倒是跟娘说嘛。”沈夫人嗔他。

    “按理,我不该说长辈。”沈缇跟亲娘也不兜圈子,直说了他的不满,“只是我观舅母说起四姐姐新丧生母,竟是带着笑说的。生母虽是妾,那也是亲娘。小小女儿正经人伦之悲,舅母身为嫡母提起此事竟言笑晏晏……”

    沈夫人立刻明白了。

    沈缇三岁便开蒙,由祖父亲自教导读书,圣人仁义礼智信的道理深入骨髓。三夫人这嫡母说庶女刚死了亲娘时竟带着满脸笑,搁沈缇心里,只怕已经给这位亲舅母头上打上了“不慈”的标签。

    她“咳”了一声,替娘家嫂嫂遮掩:“你舅母就是见到我们一时太高兴了……”

    小少年投过来一瞥,目光中带着责备,显然对母亲这个解释并不买账,只不过遵从孝道不当着婢女们的面去驳斥母亲而已。

    沈夫人无奈,只得坐起来,挥退婢女,对儿子道:“过来坐,我与你分说。”

    沈缇过去坐到榻几的另一边,与母亲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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