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邵全忠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河东岸的十个亲兵倒是一直立正,纹丝不动。

    十三太保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邵全忠这狗官不是突然惜命怕死,不敢过来了吧?”

    侯博秋摇摇头,“好歹也是手下带了一千多人的武官,不至于不至于。

    我看啊,他是不忿对咱们无可奈何,觉得过河见我掉价,故意抻抻咱们。

    他摆这个架子没用,多半啊,他的干爹上官催得紧,终究他还是得低头过来。

    今天这天儿也暖和,咱们不急。

    我倒是担心家里,老二和老四舍不得那点贩盐的钱,反对我受招安,别搞出什么事情。”

    “干爹且放宽心,有三当家和五当家、六当家在,二叔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

    侯霸天坐在运河边的大石上,徽剧哼了一段又一段,又抽了两袋吕宋烟,屁股都坐麻了,终于看见对面一位六品顶戴官员带了两个亲兵出了圩子,伸着懒腰上了小船。

    两个亲兵一个身材高大,腰佩宝剑,另一个白面无须,面相有点娘,配了把雁翎刀,两个亲兵撑蒿,小船缓缓靠近西岸。

    侯霸天被凉了溜溜一下午,脸色非常不好看,正要发发脾气,邵全忠三步两步从小船跳上岸,疾走到侯博秋面前,满面歉意。

    “侯大哥久等了,实在是太抱歉了。附近十几个庄子的父老来兵营犒军,人家推着东西来的,不好不接待。

    临走,还给我留了两个村里的小妞,非要伺候本大人,唉,实在是难以推脱啊。”

    看邵全忠一遍说话一边揉腰,侯霸天忽起知己之感,气消了不少,不由撇撇嘴。

    你领人下乡抢粮、抢钱、抢女人回来晚了就直说,你当我不知道官军什么德行么?

    邵全忠拍拍胸脯,“侯大哥放心,本官既然来了,那大哥的官位就黄不了。

    连丁拱辰那个老家伙,我保举他八品盐运司库大使都轻轻松松。

    我干爹那可是朝廷红人,在这两淮一手遮天,弄个八品官跟玩似的。

    你们青帮跟洪门那帮反贼还不一样,可是我大清的合法帮会,一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朝廷一直惦记着。

    朝廷可从来没砸青帮饭碗,你们的饭碗是粤匪和捻匪肆虐,停了漕运才被砸的。

    饭碗没了,做点盐业生意糊口,我看应该嘛,与其地下偷偷搞,不如直接当官来对吧。

    我保举的人,干爹可能不帮忙举荐么?

    只要侯大哥你到时候,给兄弟分润点盐引,我保你继续升官妥妥地。

    侯大人,以后咱们同朝为官,还要互相照应、共同发财啊。”

    “侯大人”三字一出,侯博秋再也绷不住笑,“好,邵大人快人快语,就这么定了。”

    两人伸出右手,相对啪啪啪三击掌。

    忽然一股强劲的冷风吹来,大家一起打哆嗦。

    邵全忠望望天,“好像要变天啊,事情既然谈妥,咱们就别在这儿挨冻了。

    侯大人你回鬼柳城等着,八品官的告身一个月内必会送到鬼柳城,我亲自给您送去,到时候,一定要叨扰侯大人一顿酒。”

    两人相对哈哈大笑,邵全忠拱手,转身告辞。

    目送邵全忠登船,侯博秋转身走向敞篷轿子,心里这个美。

    “我就说邵全忠是有诚意的嘛,老三就是瞎担心。你看这不什么事也没有,事情就办成了?”

    异变陡起,西面五十步外大路旁,忽然站起三个蒙面人,每人手里架着一杆火绳枪。

    枪口三道白烟升起,随即“砰砰砰”三声枪响传来,侯博秋仰面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