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从钦州出发的时候,在船上结识了琴姐姐,后面她才知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原本出身商贾,本是不愁吃穿的家境,因为琴姐姐的父亲出海的时候,遭遇风浪,再也没能回来。

    族人觊觎家中产业,在害死了她母亲和幼弟后,将她卖到了钦州的秦楼楚馆。

    琴姐姐在青楼数十年,终于遇到了一个倾心相惜的书生,琴姐姐好不容易赎了身,书生却在赶考的路上路上身亡。

    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克死了书生,直到去年秋,琴姐姐遇到了曾经和书生一同赶考的学子。

    她这才知道,书生的死有蹊跷。

    琴姐姐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决定上京寻找真相。

    这才与她同路上船,两人在船上一见如故,两人决定好了,要在京城开一家食肆站稳脚跟,再各自慢慢查探各自的真相。

    琴姐姐为了护着她而亡,现在她和琴姐姐一同开的食肆,也要保不住了吗。

    阮玉薇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学做菜,遇到一个愿意倾囊相授的舒姨,和母亲相依为命,遇到愿意照拂她们母女的牛伯,要上京了,还遇时时护着她的琴姐姐。

    可她又不幸,这些她曾经小心捧在心头上的人,全部离她而去。

    这间食肆就像她种在京中的一粒种子,她想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下去,再去一桩桩一件件,完成她们的遗愿。

    可是现在,这个还未发芽的种子她也要保不住了……

    巷口有很多人,食肆也围了不少的人。

    全都是来看热闹的,都是听说桐花巷鲁家儿子的尸体找到了,还和新开的食肆阮娘子有关。

    所有人都在猜测,阮娘子在石天喜和鲁明生之间是个什么角色,竟然让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反目成仇。

    阮玉薇看着食肆摇摇欲坠的大门,桌椅板凳也倒了一地,昨日她做好的卤肉也撒得到处都是。

    门口那口被人踩破的锅是她跑了好几家铁匠铺才选到一口轻便的小锅。

    锅的旁边还有一个倒扣在地上的木盒子,这是她专门藏钱的盒子,这里面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和琴姐姐的钱。

    阮玉薇捡起盒子,盒子里的钱不仅没有了,盖子也不见了。

    她所有的希望就像这个盒子一样破碎了。

    “为什么!!”

    阮玉薇抱着盒子嘶吼了出来,她被鲁家人踹倒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她看着被毁得面目全非的食肆,她就像濒临死亡鱼儿一样哭得喘不上气来。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静了下来。

    阮玉薇就像要宣泄心中的愤懑不平一般嚎啕大哭。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陆让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弯成一只虾米一般的人儿,唇角翕动了一下。

    他走上前,清冷的声音就像早春里的一阵凉风,“阮娘子,你要报案吗。”

    阮玉薇仰起头来,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清晨的阳光在陆让的身后散出光晕,犹如神祗一般。

    “阮娘子,你要报案吗。”陆让又重复了一遍。

    阮玉薇刚想开口,不远处响起一阵密集的开道锣鼓。

    “公主到,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