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念想儿么?接下来还继续修广蝉子,直到真把自己修成了一张皮?”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捡起赵喜轻飘飘的脑袋,拎起时一团被揉皱了的竹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接着他走到门旁将门打开,热风顿时喷涌进来,他将抓着的头颅悬到外面去:“我猜那时候你就会从这身皮里钻出来,夺我的舍——现在给我说话,不然我把你丢出去。”

    空荡荡的头颅上,那双失焦的黑色眼睛盯着室内的地面,寂静无声。李无相猛一抬手,头颅被抛向远处、穿过一层转瞬即逝的清光,立即在半空中化为一团火焰。

    他大步走回去,又将赵喜的无头尸身也拖到门边,厉声喝道:“给我说话,赵傀!要不然现在就把你也给丢出去!全丢出去!”

    但这轻飘飘的傀儡身子随他的动作软绵绵地晃着,耷拉下来的双臂被门外的热风吹起,好像还在惦记着今天没炼完的丹药。

    李无相瞪了它一会儿,慢慢靠在门边的石壁上,松开手。无头的尸身落在他脚下,发出噗的一声响,仿佛一件厚重的大衣落地。

    门外仍旧是一片火红的世界。头上厚重的火云翻滚着,叫天顶看起来仿若实质。远处的大地上,无数巨木腾起烈焰,叫目力所及之处都在因为高温而扭曲着。从门向上下和两侧看,只能瞧见一片粗砺的、刀削斧凿似的岩壁,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白灰。

    整个世界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机。

    李无相叹了口气,面对着远处一片熊熊燃烧的世界坐下来,拍了一下地上的那副皮囊,稍微沉默一会儿,低声说,“好吧,如果你真是赵喜,死在我手上其实也不算很惨——要留在这样的世界,活在一个小屋子,知道自己要孤独至死,才是更惨的事。”

    “但这是一码事,我误杀了你又是另一码事。那怎么办?”李无相站起身,向前踏出一步,“就拿我的命来赔吧。”

    但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前倾时,他身后那具无头的皮囊猛然一颤,随后皮下那一片由细铜丝编成的薄网嗡的一声飞了出来,扑在他身上。

    一阵剧痛!

    这铜网一上他的身便立即往皮肉里钻,仿佛要像在赵喜那皮囊里那样,也在他的皮下生根。只一瞬间的功夫,李无相的上半身便一片赤红,细小的血柱四处飞溅,再过一瞬,这铜网已完全埋入他的皮下,似乎更是包裹了肌肉、骨骼,强行叫他抬起右手、砰的一声死死抓住一旁的石门板。

    下一刻,身上的剧痛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无相只觉得皮下一阵麻痒,随后便觉得体内一凉——好像自己从前正在修行广蝉子,脏腑之中的精气正源源不断向皮囊身上汇聚,只不过此时这速度快了无数倍,就好像没入皮下的这个铜网正在助他修行,要迅速将他修成张人皮!

    这时候,李无相才最终确定赵傀的确附在那具躯体之上,但不是附在皮囊上,而是附在这铜网上。

    他立即大笑起来,用左手攀住门边的墙壁、双腿发力,将自己的身体向外拉:“赵傀,你喜欢玩是吧?!我也喜欢!你想上我的身?那我就要你一起死!”

    他纵身向外一跃,但左臂皮下也猛然一麻,完全失去控制。原本要将自己拉出去,此时也和右臂一样变成了死死攀住石墙。

    皮下的铜网仍在疯狂吸取脏腑精气,李无相立即按照广蝉子中的法门,叫自己精气逆行。这一招竟见了效,虽然仍能感觉到能铜网还在自己的皮下飞快生长、逐渐控制了双腿的血肉,可它生长的速度却也大大减缓,叫他能再次发力、叫自己的身体前倾——

    等他完全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权时,一种危险的平衡的达成了:他像是一具僵住的人形石雕一样,保持着即将从门口摔落悬崖的姿势。但他撑住门边的双臂、蹬着门框的双腿,加上从门外吹拂进来的暖风,则叫他定在原地,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继续跌落下去,或者向后摔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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