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跟他解释:“我这样问,只是想更深入了解你的病情。像你这种情况,通常都会伴随着性功能障碍,而这些大部分都是可逆的。所以我接下来问的,你要认真给我答复,这决定了我能帮助你恢复到什么情况。”
她语气平淡,问得自然。
却不知这样的问题,戳中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陆景炎想尽量把她当成一个医生看。
可事实是,她除了负责他的治疗,还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这问题他和她都清楚,但这样明目张胆的铺开来问,让他有种所有的狼狈与不堪都无处隐藏的感觉。
他知道这些都是必要流程,可要他在她面前回答这些,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酸痛在翻涌,整个胸腔都快要被这股痛意撕裂。
好似在时刻提醒着他,他不仅是个残废,还不能人道。
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而他却开始奢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感情。
陆景炎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点头。
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你问。”
见他同意,顾清拿出钢笔,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她问:“你平常会服用安眠药吗?”
陆景炎犹豫了会儿,点头说:“偶尔。”
自从半年前的那场车祸以后,陆景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只有遇到某些重大场合或者工作,他才会在前一天晚上服下两颗安眠药,以保证第二天工作顺利完成。
除此之外,不是噩梦缠绕着他,就是车祸那天的幕幕回忆,似蛛网般盘踞他的脑海,侵蚀着他的思想。
偶尔昏睡,时常清醒。
他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的父亲,是因他而死。
听见他说出“偶尔”两个字,顾清眉头蹙起,手指顿了下。
她太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第二天有重要场合出席,他不会选择服用安眠药。
恐怕其余时间,他都在用回忆来惩罚自己。
顾清把他说的话在笔记本记下后,又问道:“会有勃起障碍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些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落在陆景炎耳里,却觉得无比刺人。
尤其,是在她面前。
他握着车轮的手紧紧用力,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浮动。
陆景炎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已经丧失了。
他沉沉地点了下脑袋,低着头不再看顾清。
头顶传来钢笔划在纸质上沙沙的声音。
陆景炎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他想,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这种情况抱有希望。
更不应该以联姻为由,答应顾清,让她给他治疗。
这样,他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顾清记录完资料,正想再问些什么。
抬头便看见陆景炎低垂着脑袋,模样好不可怜。
病房内供应着暖气,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坐在轮椅上。
窗外光线透进来,将他颀长身形衬得无比消瘦单薄,让人看了,只觉满满的破碎感。
顾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中的正常问话,给他心里带来的,是无尽的羞耻感。
想到这,她心脏一酸,突然想要深深地拥着他。
“陆景炎。”
顾清喊了声他的名字,在陆景炎抬头的瞬间。
她俯下身,殷粉的唇瓣贴在他低垂的眼睑上,动作缓慢轻柔。
蜻蜓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