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生日,迈入新的年岁,但还是个小孩。他一步步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靠在他肩上,像外婆那样用手指抚摸他哭红的眼睛。

    “爸爸……别哭。”

    时至今日,南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发出了声音,只记得爸爸哭得更厉害了,甚至没力气抱他。

    但这也不值得庆祝,因为很快,痛苦的事又一桩桩砸下来,容不得他们喘息,也把这个过分美满的家庭砸得千疮百孔。

    南乙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们家。

    一定要把美好的东西砸碎,才显得命运的权威无可反抗吗?

    失声并非唯一的后遗症——后来几乎每一次过马路,站在斑马线前,南乙都会出现幻听。

    但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大毛病,所以没有再诉说给本就疲累的父母。

    时间拖着他往前走,原以为上了初中,一切会有所改变,却发现只是踏入更深的深渊。

    入学不久,他就遭遇了校园霸凌。

    施暴者是年长他3岁的初三学生,名字叫陈韫。

    起初,对方只是言语上的讥讽,羞辱他尚未发育的个头,也拿他与众不同的眼睛开玩笑,后来,他唆使南乙的同学孤立他,丢掉他的书,撕碎他的作业。

    当南乙开始反抗,矛盾便从此升级。他被逼在厕所,被羞辱和殴打。

    他从同学口中听闻了恶意的源头,原来只不过是陈韫追求的女生喜欢他,这伤及了自尊。

    而寡言不合群、突出的成绩、尚未发育的身体太过瘦小、难驯的个性……这些都变成了被欺负的理由。

    事情原本只是停留在霸凌的层面,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看到了接陈韫回家的人。

    就是当初那个肇事者——陈善弘,他甚至穿着和那天类似的花衬衫。

    南乙无法忍受,疯了似的骑车追逐那辆保时捷,最终重重地摔在马路边。

    可笑的是,当他第二天如恶鬼附身般冲到高年级的教室,揪住陈韫的领口,想要质问的瞬间,他差一点又失声,过于激动,只能嘶哑地喊出几个字。

    “杀人偿命!杀人……”

    他永远记得陈韫当时的眼神,一无所知,懵然不明。他骂了句神经病,其拥趸上前拉开,把南乙狠狠揍了一顿。

    原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他爸是个杀人犯,不知道他对他们一家做了什么。

    原来死了一条人命、对他们一家天塌了一样的大事,对陈善弘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不用向自己的儿子提起。

    南乙一瘸一拐,自己走进医务室,咬紧牙齿暗自发誓,他也不要再提。

    直到某一天,他能精准地击倒那个罪恶的靶心。

    这场欺凌旷日持久,校园生活化作一滩黑色沼泽,双重的仇恨令他孤身困于其中,没办法入眠,没办法像正常孩子一样思考,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也是一个平凡的日子——12月23日,初一的学期末。

    那段时间,北京难得地下了大雪。原本眼睛就不能见强光,又因为这些天的雪光反射,南乙的左眼出现强烈的不适症状,只能被迫戴上单边眼罩。

    中午出了食堂,陈韫一行人便将他堵在多功能楼下。

    “一天到晚拿头发遮着眼睛,这么见不得人?”

    “哎你知道白眼儿狼吗?你这眼珠子就挺像的哈哈哈。”

    “个子又矮,留这么长头发阴森森的,现在还弄一眼罩戴着,是觉得独眼龙特酷是吧?傻逼。”

    几人抓住他的手臂,陈韫走过来,朝他肚子踢了一脚。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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