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了这样多年的这个男人竟然改了名字,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称呼他原来的名字晴川。

    晴川=崔颢,崔颢=晴川,当这两个名字被画上等号的时候,芳草的心里的乌云就被一扫而光,之前老在自己脑海中盘桓、闹腾的疑惑、猜测,现在立刻就变得这样简明透切了。

    “原来暗中帮助自己的这个人就是他,就是这个自己牵挂了二十多年的晴川或者叫做崔颢,楚楚、崔可染只是他的幌子,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运作,我早该想到是这样的,谁会无缘无故地来帮助自己,除了这个冤家”,芳草的内心一边涌上不可名状的激动一边又好像自己被愚弄而感到委屈。

    但此刻,容不得她的步划的迟疑,自己已被晴川一行拉开了距离。于是,她赶紧小跑起来,试图追上队伍。

    此刻,她更加迫切地想将刚刚准备告诉晴川的那个秘密赶在他上手术台前告诉他,也许对他不是特别大的喜讯,但至少是对他是一次鼓励。

    她追上队伍的时候,队伍已停在了手术室门外。

    现在,她似乎没有了顾忌,她一把抓住了晴川的手,眼泪就哗哗地忍不住掉落,鼻子也酸酸的,她顾不得礼仪,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她想这样对晴川说:“你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这时,她看到晴川投来的关切的目光,而她的话语还没有出口,自己的手心里竟多了一个纸团,她的心思被这个纸团缠绕了一下,再抬头,推晴川的轮椅已走进了手术室的大门,只隐约听到晴川说:“交给闻涛…”。

    她的脑海好像被掏空了似的,忽然停止了转动,愣神在大门边而不知所措。

    等她转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手心里的纸团,她要找一个僻静的所在来仔细审看晴川在给自己的纸团里说了些什么。

    手术室外就是医院为病人家属或陪护等候病人手术的休息室,她找了一个角落,在椅子上坐下来,她放缓着自己的心跳,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直到自己觉得是时候打开纸团的时候,她才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纸团。

    纸团上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彼岸之花。

    芳草的泪水哗地一下就奔涌而出。

    她是一个中文系毕业的高级语文老师,她能不懂彼岸花的含义吗?

    彼岸花,它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花为黄泉。

    她忽然记起自己与晴川举行模拟婚礼的那天弟弟芳敏采回来的彼岸花……,心一下就被揪得很紧很紧,似乎要将自己窒息了一般。

    “晴川,你是用这种方式向我告别吗?”

    “晴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们的爱情已经成为过去,只留下彼此之间痛苦的回忆?”

    “晴川,你说的太准确了,我们就是一枝彼岸花,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芳草一声长叹,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任泪水肆意横行。

    芳草将纸团越捏越紧,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彼岸花!彼岸花!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