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作品的文学期刊他们却始终没有机会弄来阅读,只能被动地煎熬和压抑着。刚好这段时间她的烦心事也多,不妨通过阅读来转移出去。临走之前,再给高加林送去也不迟。至于以后回到南京,要买这样的读物,是很轻便的一件事了。

    这段时间,土地已经分到各家各户手里。好多的土地已经翻耕出来,太阳晒成坨,同时也灭掉一部分滋生在地底的微生物细菌。秋雨又一点一点耐心地把它们酥化,慢慢沉积成细致的松软泥土。

    霜降前,玉米收割完毕,秸秆还来不及收,要先忙着把秋小麦种进土里。已经各自拥有土地的农人们,就迫不及待地在秋田里忙活开了,他们要把小麦撒播进土里,让种子发芽,长出地面,等待一场冬雪的覆盖,唤醒它们,开春后,“蹭蹭蹭”拔节地长,他们眼里看到的,现在种下的就是来年一片金灿灿的丰收希望啊。而这样的丰收,已经打破常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了。他们无暇顾及被连续的秋雨摧折得萎靡不振的玉米秸秆,此时成片地竖立在大片的地里,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学生一样,耷拉着脑袋。

    人们在为播种秋小麦忙活着。所有翻耕过的秋田里,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虽然还有少数吆牛耕地的,但是,大多数人地已经耕完,他们领着全家老少来到土里,就是为了捣碎犁铧翻起来的土块,他们等不及秋雨把它们完全融化,他们恨不得立马就栽种上秋小麦。白面膜的清香刺激着他们舌尖的味蕾,也激励着他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现在,这里那里,各家的麦塄坎里,都是全家人出动。大人娃娃,上到六七十岁的白胡子老汉,下到四五岁的细碎娃娃,他们的娘老子已经从县城的市场里买来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小撅头,他们,一个个也像小大人一般在田土里忙活,即使是在细微的秋雨里,小额头上也是热汗涔涔。

    当黄亚萍骑着她漂亮的女式自行车过了大马河桥头,从公路上转下来,向高家村驶来时,泥泞的黄土马上绞住了她秀气美观的车轮,有好几次,她险些从自行车上摔倒下来,还好,手上的力气又定定地把持住了龙头,但是,脚上的力度明显不够,使得自行车在路上行走得歪歪扭扭,扭起了陕北人热衷的秧歌。车后架上的一摞东西,险些几次掉进泥土里。

    路还不是很稀,细雨湿透地面的那种。但是这样的路面,驮泥,还滑,走起来极不方便,又非常吃力。自行车是再不能骑了,她只好下车推着艰难前行。好不容易,半走半推,离高家村越来越近。她在驻足歇息的时候,看到了田里热火朝天劳作的农人,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他们却一个个身上头上冒着热气。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些老人孩子,这样的年龄,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雨天里,也应该是待在家里享清闲才合理啊!可看他们,似乎又毫无怨言,干得热火朝天、激情澎湃,小孩子的小撅头,抡得滚圆。他们唱着信天游调子,完全感觉不到劳累和饥寒。他们的调子是那样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那么深沉,却又自由自在。

    穿着雨衣的“洋女人”这一刻,感慨万端了,她一瞬间想起了诗人艾青的诗《我爱这土地》,禁不住吟咏起来: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击打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漂亮的姑娘深情地哭了。她突然间好热爱这片土地。她似乎也更懂得和理解了高加林。或者,跟高加林一起,生生世世生活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她没有在土地上生活的经验,她不懂土地。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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