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循垂眸掩住惊异,被他骗过的郎君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就连眼前这位宴小世子也被她三言两语说的要替她出头。

    对她不假辞色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但一眼就知晓她目的人却只有眼前这个人。

    高高在上的一句话就将她的心思剥开踩在脚下。

    温循那稀薄的胜负欲突然就在心中萌芽。

    “郎君读圣贤书,可知以貌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温循呛声。

    容隐此时已经进了马车,听闻她说这话,又掀开帘子,他低眉敛目,眉目间的神采晃的温循失神,他的声音如山泉轻响般传出:“以色侍人者,人薄之。”

    有什么东西在温循脑子里爆炸开来。

    轰鸣的响声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嘴毒的郎君,眼眶是结结实实的酸涩了。

    这次不是以往那般没过脑子的流泪,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温家没了,她好好的一个士族女郎君,低三下四到处寻求庇护,为了逃离崔家那个火坑,她趁着鹿山书院五年一度的结业礼之际,想方设法跑出来,就是为了寻个能帮助她的人。

    人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还要受这种戳肺管子的言语。

    难道她是傻的蠢的,放着好好的安稳生活不要,非要提心吊胆的颠沛流离吗。

    这一刻温循的感性战胜了理性,她大声斥道:“郎君上嘴皮碰下嘴皮就给人定了性,不愧是高悬于天穹,何不食肉糜的的贵人啊。”

    这话阴阳怪气的意味太重了。

    惊的宴怀往她身前一站,就开始向容隐道歉。

    他可是知道容隐脾性的人,虽是凶残阴毒算不上,但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在乎别人的面子。

    这小小女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置喙他等会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同时她又觉得这女郎真是好胆色,若是换了旁人被这么挤兑,肯定就让步了。

    他出言调和道:“三哥哥莫恼,她是被你提到了伤心事,情绪上不大好。”

    温循在气头上说完这话后,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她懂进退识大体,向来是聪明人,也正因为她是个聪明的,早在知晓宴怀身份的时候,就知道马车里坐着那人是何身份了。

    这南朝之下,能让汝阳公主独子都要温言细语的只有宫里的那几位了。

    且容貌气质如此出众的只能是中宫皇后膝下的三皇子——容隐。

    她对皇宫里的人了解不多,但也是听过这位皇子威名的,这可是唯一一位掌兵权的皇子,传闻中他领兵所到之处均是屠城,更是杀得北下的回纥差点灭族。

    就连当初沛县一战,周边郡县都不肯为了出兵施救时,容隐能在打下幽州回程路上顺手施救。

    说到底,也是因为他实力太过强悍,北朝的斥候打听到来援的是容隐时就弃盔而逃了。

    思及此,温循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她家都没了,还放不下那点士族风骨,不过就是被人说了两句罢了,就敢不要命的顶嘴罪,她真是西北风喝傻了。

    “砰。”

    温循吓的跛脚往后跳了一下。

    她定睛一看,是几块碎银子砸在了她脚边。

    容隐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下次别找马车撞了,好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蹄下亡魂。”

    被人拿银子砸的屈辱感,让温循的牙都在颤抖。

    她像是个锯嘴的葫芦一般愣在原地回不了一句嘴。

    马车悠悠从她身前经过,围观看戏的百姓却没有消散。

    她藏在广袖下的拳头紧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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