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我阿爷说我们陈家还是什么颍川陈氏呢,不过我们这支人早就败落了,但在颍水边上也有几十亩地,鲜卑人打过来的时候,主家有个郎君组织了义军有几千人跟北虏打了好些仗,可这大楚的官军都不顶用,义军哪里顶得住,被打散了,主家将那郎君绑了送给北虏,我爷爷气不过,就带着几十家一路南下,途中的时候碰到了李家队伍,人强马壮的。就跟着一起多了淮水,成了李家的部曲...”

    陈满武拿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道:“真不愧是陆家的珍藏,酒是真不错。”

    虽然脸上是带着笑,但刘绛还是感觉到了一丝落寞。

    而其他人的经历,故事,也都大同小异。提起北虏大都是咬牙切齿,说起无能的肉食者皆是深深的鄙夷和无奈。

    四十年,当年的直接经历者恐怕早已经做古了,但那些不甘和刻骨铭心,仿佛又传了两代。

    往后又能传几代呢?刘绛不清楚,但想想后世的华夏民众对于邻国侵略者的仇恨,好像有些感同身受了。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第二日一早,一众人跟刘绛告辞之后就离开了陆宅踏上了返回驻地的路上。

    “这刘将军人倒是仗义的很,要是能跟着他干,想必也不错...”

    走在头里的陈满武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陆宅门口望着众人远去的刘绛,颇有些感慨。

    旁边一个马脸汉子,也是队中的什长张坊道:“人是不错,就是太年轻了些,又没什么本事,跟着他打仗的时候咋办?”

    “没啥本事?我看你真是瞎了心的,咱们跟着他满建康城游街说的那番话,你这猪脑子能想得出来?”另一个什长王善显然是更为聪明些。

    张坊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是很服气,但也没什么话能反驳,毕竟他一贯是个不善言辞的。

    不过经此一事,这一队人对刘绛已经是非常有好感,并且其中部分人已经看出这家奴出身的小将军也不是个简单的。

    但是要真让他们跟着这位干,又有些犹豫。毕竟上了战场那可是要拼命的。跟着一个没打过仗,不懂军事的上司,怎么也不让人安心。这一点就是众人最大的顾虑了。这小将军又没啥根基,刀枪里滚出来的这些个老兵,都是精明人,谁不考虑这些?

    看着远去的人都没了踪影,刘绛这才转过身准备干自己该干的事。

    他现在可彻底是个光杆司令,手下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陆家还剩下的几个人,就是他第一批要收服的对象,虽然也没几个了。

    但万里长城不也是一块块砖头垒起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