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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战事停歇、天下太平的第一个年头。时逢正月,大雪纷飞。
渭城的元旦总是张灯结彩的热闹喜庆,红火的色彩盖在积雪的街道上,格外晃眼。
三位身披毛皮大衣的老人踏过冰冷的路面,走在飘雪的平安巷里。
“大哥,咱们都在城里瞎逛半天了。”关山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馄饨走在姜丰年的后边。
“再逛逛,大过年的,店里没几个生意,别搞得自己像个大忙人。”姜丰年两手揣在袖子里,昂首挺胸的走着,像个家财万贯的老员外。
庆清朝瞥眼看向自己这俩结拜兄弟,忍不住摇头,“姜大哥,平日里就数你最时间紧巴,做什么事都要思前顾后。今天这清闲着毫无目的地在城里逛来逛去,可是不对了。”
姜丰年见瞒不过他们,只好叹气,“这事儿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大概还要笑话我。”
“笑话就笑话了,结拜几十年了,你看咱们谁会往心里放?”庆清朝对着关山月使了个眼色。
“嘿,那是当然,”关山月附和着。
姜丰年又是叹气了一阵,到底是松了口,“我早上给自己算过一卦,大吉。卦象是‘天降福泽’。”
“我们要发财了?”
“我怎么知道。”姜丰年学了几十年的卜算之术,虽是从没失算过,但这以他五识境的修为,要想要把趋吉避凶的事情给算得一清二楚还是太难,只能模糊的预知到结果是福是祸。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动静。
见到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物拥挤在街头,似乎与当地的商贩起了争执,很快就有城防军前来维持秩序。
靠着耳识去听,多是些偷盗、抢夺的龌龊事。
庆清朝拄着拐杖看向他们,也如姜丰年那样叹气了,“都是可怜人啊,可怜又可恨。”
“打仗就会这样。铁马兵戈一场,不论胜负都要害得无数人流离失所、倾家荡产,再是淳朴善良的百姓也会被乱世逼得落草为寇。”
姜丰年倒是看得透彻,“现在太平了,朝廷总会发粮救济。心存善念、手脚能干的人,过段时间就能重新安家落户,至于那些心念不正、在流浪里习惯了偷盗和抢劫的不劳而获之徒,自然也会受到律法的制裁——走了,咱们去那边的茶楼里吃些点心。”
话音刚落,就见到难民的队伍开始移动了,吵闹着,被卫兵们组织着朝向姜丰年等人的方向走来。
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茶楼。
原来是茶楼的老板心善,要给这些难民分发小米粥和热汤。
很快,原本生意不错的茶楼里少了许多顾客。
大堂里塞满了情绪激动的难民们,卑微的乞讨逐渐演变成充斥暴力与斥骂的争抢。
抢不到食物的人只好灰心丧气的走出茶楼,沿着街道开始乞讨。
“先生,我饿了好多天了......”
进不去茶楼的姜丰年无可奈何的要离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稚嫩声音,让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发音很别扭,显然是不认识几个词的意思,只是鹦鹉学舌般的模仿着周围难民在乞讨。
这样小的年纪,他是怎么活着走到渭城的?
这得是有多好的运气,才能从兵荒马乱里活下来......
带着难言的困惑,姜丰年回过身,见到是一个三四岁的衣衫褴褛的男孩正举着脏兮兮的双手站在茶楼的门外,努力踮起脚尖,把渴望的眼神放向了里面飘着白色水汽的厨房。
这孩子......
姜丰年看得清楚,他有着一双干净漂亮的、不掺杂恶意与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