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够一大家普通人嚼谷的了。

    可你太爷我,真的是全年从年头忙到年尾,活儿多得干不完,根本就干不完。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

    明明街上开着那么多的洋汽车,明明就在那十里洋场,抬头都是舞厅剧院大楼,进出的都是穿着洋装的老爷打扮富贵的阔太,可就在那墙缝间巷子里,每天都能收到饿死的人。

    想了很久,太爷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腿走路的,可只有那一小撮人才算是人,其他人……不,其它头,都是它娘的贱命牲口。

    咦,不对,牲口也值钱哩,挨饿时还会被塞一把草料呢,可他们,连一片棺材板都不配,死了能被收尸也是因为上头觉得影响市容。”

    李追远稍微用力搂住李三江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在太爷的后背上:“那太爷就是在那会儿,学会的本事么?”

    “算是吧,那时候背了一天尸首,也就只混个当天温饱钱;现在,捞一具上来,就能让我吃香的喝辣的好一阵子了。

    还是解放好啊,人终于是人了,也变值钱了。”

    “我爷也说过,小时候给地主家当长工被用鞭子打呢。”

    “听汉侯放屁,他毛刚长齐咱这儿就解放了,那些个地主也都被……哎,小远侯,你说的不是汉侯?”

    “是北爷爷。”

    “哈哈哈,京里的那个你爸的爹?”

    “嗯,他说过,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他当初也不会跟着队伍走闹革命了。”

    李三江脚下忽然一顿,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孩子:

    “啥?”

    “怎么了?”

    “你那个北爷爷,打过仗?”

    “嗯。”

    “还活着不?”

    “活着。”

    “先打的鬼子不?”

    “后来才打的。”

    “啧,啧啧啧!”

    “咋了,太爷?”

    “小远侯啊,你和你北爷爷关系好不?”

    “逢年过节时,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吃饭。”

    “平时呢?”

    “不去。”

    “啊,就不走动了?”

    “北奶奶和妈妈关系不好呢。”

    李三江:“……”

    “大伯他们和北爷爷北奶奶他们住一起,妈妈、爸爸和我住外面,妈妈不准我去北爷爷那里,连爸爸偶尔回家也是偷偷地,不敢让妈妈知道。”

    “这兰侯,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李三江很不理解,他当然清楚婆媳之间闹矛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那也得分婆婆啊!

    这样的公婆,你不好好巴结伺候着,还想啥呢?

    但转念一想,李三江忽又觉得这好像还真是李兰会干出的事儿。

    一屋子老实巴交的泥狗蛋儿里,忽然冒出了个金凤凰。

    要不是李维汉的祖坟和他祖坟在一起,他真会怀疑李维汉家祖坟着火了,冒青烟都不够。

    那丫头小时候嘴甜乖巧,惹人喜爱,稍长大一点后,能把她四个哥哥训得怕她,村里头再不着调的闲汉再嘴碎的婆子也不敢拿她开荤,她一个眼神过去,明明脸上带着笑,却能让人心里一哆嗦。

    记得那年她把对象带回家,汉侯和桂英拘束得紧不好意思看人,他李三江可是见过世面的,盯着上下瞅了许久,还主动上前唠过;

    那时候他就注意到,那男的在兰侯面前,被规训得只有小鸡啄米点头的份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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