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李追远不由疑惑,难道在梦里睡觉,就是真正的深度睡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像昨晚那样的梦,他不仅不介意了,反而有点留恋。

    毕竟,再恐怖的噩梦,经历得多了,他也能习惯。

    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脖子、手腕和脚腕上的黑线圈,居然自己断了。

    太爷说早上就能剪掉的,应该不碍事吧?

    下了床,走到门口,推门前,李追远闭着眼,开始深呼吸。

    这是他从妈妈那里学来的一个习惯,妈妈经常起床后,会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很努力地做着深呼吸。

    虽然哪怕是到现在,李追远也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过,在推开门,温暖的阳光覆盖在自己身上后,李追远嘴角露出了笑意,仿佛昨晚的一切阴霾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端起脸盆和牙刷杯子,李追远来到露台旁接了水,开始洗漱。

    “小远,洗漱好下来吃早饭。”刘姨在坝子上喊自己。

    “好的,刘姨。”

    李追远下了楼,小木凳这次没摆在屋里,而是在坝子上。

    木凳上此时已经摆着一碗白粥、一个咸鸭蛋、一碟酸茄子和一碟腌姜。

    “锅里还有粥,要不,我再给你拿个鸭蛋?”

    “够吃了,刘姨,谢谢刘姨。”

    “谢什么,这是刘姨的工作。”

    李追远有些好奇,太爷到底得给刘姨开多少的工资。

    不过,想来太爷的钱是够用的,虽然他过得很“奢侈”,但他进项也多,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子女,也不存钱,挣多少花多少。

    “刘姨,我太爷出门了么?”

    “没,还没起呢估计是。”

    “哦。”

    李追远开始吃早餐,他先将鸭蛋空头对着木凳敲了敲,再顺着裂纹剥开一个口子,然后拿在手里,用筷子尖从里头挑出来吃。

    快吃完时,看见距离自己二十米处的坝子东端,也摆出了方木凳小板凳,上面也放了白粥和咸菜。

    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个小女孩被她奶奶牵着手走出来,坐下。

    她今天穿着一件紫色旗袍,比小黄莺的那件要保守太多,而且她旗袍上的绣纹也更精细丰富。

    另外,她今天还换了一个发式,上面还插着一根木簪。

    这种穿衣讲究,在农村里很少见,尤其现在还是夏天,要知道,大部分男孩子都是穿着一条三角裤满村跑。

    刘姨又搬来一套方木凳小板凳,这次木凳上摆着一套茶具,她低头对那位老奶奶说了些什么,老奶奶摆摆手,刘姨离开了。

    而老奶奶,则是蹲在女孩面前,对她细语柔声。

    女孩坐在那里,目光平视,和昨天一样,她的眼里好像就没有其他人。

    但老奶奶的劝说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女孩默默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李追远注意到她是夹一筷咸菜两口粥,再夹一筷子咸菜两口粥,频率从没变过。

    老奶奶给她剥了咸鸭蛋,想递给她时,她停住了,身体,似乎也开始轻微的颤抖。

    老奶奶马上道歉,将咸鸭蛋拿开。

    女孩这才继续用餐,还是一筷子咸菜两口粥。

    目睹这一幕的李追远,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那是他在少年班的同桌,他吃饭也是这样,会把餐盘里的菜和饭提前规划好,多少菜配多少米饭,吃到最后,肯定是菜饭全部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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