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可他的面容却颇为宽阔,棱角分明,薄唇抿成一线,显出过人的果决,双目幽暗,像是两座直抵渊海深处的归墟洞口,有种摄人心魂的魔性。

    在这男人身后,飓风肆虐纵横,海潮翻涌,浊浪滔天,巍峨如山岳升腾,衬得他像是化成人形的龙王爷,一动则兴风作浪,翻江倒海。

    朱婆龙深吸一口气,拱手,垂头,强抑心头震动,嗓音却还是有一丝颤抖。

    “义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儿?!”

    对他这种宗师来说,这是极不可思议的表现,足见其人心灵受到了多大冲击。

    朱婆龙虽还能勉强维持住镇定,可他身后那二十多名大拳师,在看见这人的一刹那,已心头巨震,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口呼龙王万岁。

    如果说,他们面对朱婆龙,是对待强者的崇敬,那面对这人,就完全是供奉神明般的虔诚。

    方才登岸时,这些大拳师们,都没感觉丝毫有人泅水的痕迹,也就说明一件事。

    这个人,是从海底步行上来的!

    从海底走来,居然比他们坐船还要快!

    这不是龙王爷,什么才是?!

    朱天都一振衣袍,雨点纷纷弹射出去,纵使雨势铺天盖地,也不能沾染其身,宛如神话传说中的辟水神通。

    他转过头,望向许久未见的义子,语声平淡,却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我昨日偶有所感,料想应是你会遇上凶险,便赶来了。”

    朱婆龙眉头一皱,疑惑道:

    “怎会如此?浙地苦朝廷久矣,民心渐失,东南武行的高手,大半已在暗中投靠我们。

    俞龙已死,难道就靠一头戚虎,就能挡住我和这么多大拳师?皇帝还派了高手来此?”

    朱天都一笑置之。

    “我既已至,便无所谓了。”

    这话中满是不可一世的气概,但从他口中道出,却没有丝毫气焰嚣张、仗势凌人之感,反有种理所当然的味儿。

    这便是“四海第一寇”的气魄。

    朱婆龙沉重点头,又低声问道:

    “义父,那您的伤势……”

    身为继承了朱天都全部拳术的义子,朱婆龙深刻知道,自家义父的伤势究竟有多沉重。

    六年前,东南一战,参与围攻朱天都的足足有三位宗师。

    出身行伍的俞大猷、一位东南本地的老宗师、以及那位来自宫中的司礼监掌印,吕芳吕公公。

    朱天都虽以“忽雷架翻天手”强势格杀了那名气血衰颓的老宗师,一度将俞龙打至重伤,自己也被吕芳以一记“雷公击鼓”的重手法打中胸膛,只能扬长而去。

    此后六年,朱天都虽因此战,在拳术境界上大有精进,跻身“不见不闻而知”的上乘境界,可身躯上的伤势,却始终未能恢复万全。

    这也是为何,六年来,这位宝龙王爷都深居简出,将三十六船诸事都交给自家义子打理。

    朱天都抬眸,目中灿然有神,悠悠道:

    “于我而言,这并非伤势,而是昔日一战未尽全功之因果,也是武道上的大关隘。

    我近来有一得,欲要破关,便须得有舍弃一切、粉碎一切的大决心。

    这些年来,我就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才困顿于此,其实,这是根本不必要的事。”

    朱婆龙凝视着这个全天下,自己最崇敬的男人,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朱天都只是抬起头,望向远方风暴,感慨道:

    “易经有‘风虎云龙’之说,今日风势极盛,气象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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