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意识到,这位小宗师的进步有多明显,从淳安到台州,完全是一天一个样。

    尤其是这次战败朱婆龙后,细雨能够明显感受到,徐行身上又发生了某种明显的“蜕变”。

    这样一个人,当然有资格傲气。

    徐渭根本理都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手底下那些人,我安排好了,你说那件事,回去后我就开始着手。

    不过,胡汝贞是个好官,这些年来,他对得起东南百姓,真到那天,你也别逼他太甚了。”

    徐行点头: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好人,我何必排布这么多?放心,放心。”

    徐渭也知道徐行做事的风格,说好听点叫果决凌厉,擅长快刀斩乱麻,难听点就是简单粗暴,杀一个算一个。

    如今他既然愿意提前做些排布,大概是真不会把胡汝贞如何吧……

    徐渭又叹了口气。

    “才到台州又要走,你这辈子,还真是天生的劳碌命,注定闲不下来。”

    总督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位第一幕僚干起活儿来,那是真叫一个废寝忘食,夙兴夜寐。

    可在徐渭眼中,自己这个侄儿,那才真是个铁人,仿佛永远精神高昂,不知疲倦。

    张弛有度,过犹不及的道理,徐渭心知肚明。

    而徐行这根弦,实在是绷得太紧,且几乎从不放松,令徐渭不得不担忧。

    徐行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能者多劳嘛,我多跑点路,或许台州便能少死几个人,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正思考间,徐行已转过身来,拱手道:

    “戚元敬之事交我,台州之事交你,老叔,多保重。”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就像是从九天云外传来的飘渺声响,却又有重逾千钧的分量。

    徐渭也肃然起来,抬袖拱手。

    “保重。”

    徐行微微颔首,转身远去,兔起鹘落间,他和细雨已成微熹晨光中,两个渺茫的小点。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徐渭不由得感慨一声:

    “练拳的人,就是潇洒啊。”

    冲出去数里后,细雨忽然开口,感慨道:

    “没想到,像你这种痴心武道之人,竟然也会眷恋亲情?”

    这些天相处下来,细雨已渐渐摸清了徐行的脾气,是以说起话来,也不如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变得直率了很多。

    ——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真要她一直压抑天性,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以往的细雨看来,徐行简直就是武学上的狂魔、疯魔。

    那种直面天雷也无所畏惧,置生死于度外,只为一证武道的气魄,就连细雨这位见多识广的大拳师,也觉心惊胆战。

    人和疯子在一起,会下意识地有种恐惧感,就是因为疯子无所顾忌,行为莫测,没人料得到他的下一步。

    不过,在亲眼见过徐行和徐渭的交流后,细雨却对徐行改观了起来。

    原来,这个人虽然疯魔,也并非毫无顾忌。

    听到这话,徐行眉毛一挑,笑了出来。

    “武学,虽然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我最大的爱好。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的人生就只剩下这些了。

    想跻身拳入至诚的宗师境界,你必须对自己诚实,要从人生经历中去汲取感悟、感动。

    到了我这个境界,你就会知道,值得眷恋的东西,非但不是武道上的负担,还是精进武学的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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