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去岷州。”他头也不抬。
“岷州?”
摊主闻言一愣,面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忽的又莫名的叹了口气,摇头走开了。
这碗面被他吃的那叫一个快!
七八筷子见了底,
连碗沿儿的辣椒油都被他转着圈舔了一遍。
最后,再用面汤把碗一涮,一口气儿全灌肚儿里。
“呼……”
至此,
这老头儿……或者说易容之后的许知秋,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转眼已经逃命了一个多月,这还是头一次尝到热乎的吃食。
当时他以逆生之炁,引得合欢圣火中的阴阳二炁对冲,致使山洞崩塌。
想不到苍天垂悯,竟让他顺着地下暗河,被冲到了百里外的一处山涧。
之后他一路昼伏夜出,躲避着合欢弟子的追缉,累累如丧家之犬。
连这一身破烂衣物,都是从道边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至于堂堂的年轻小伙儿,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一副老头模样?
且不急,稍后会表。
“嗯啊~嗯啊~嗯啊~”
身后那桌,襁褓中婴孩突然开始手脚不安的挣扎起来。
那老者不急不慢的饮下一杯酒,满不在乎的笑骂道:
“嘿!讨债的毛丫头,这次是拉还是尿?乃公我可没有多余的尿布给你换哩!”
“嗯啊!嗯啊!嗯啊!!”
婴儿呜呶的叫唤不休,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邪乎。
那老者便把婴儿搂在怀里,颠勺似的哄个不停。
嘴里用戏腔唱着童谣:
“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把媳妇背到炕头上,把老娘背到山后头,
烙大饼,卷红糖,媳妇媳妇你先尝,我到山后看咱娘,
咱娘变个屎壳郎~~ter~~飞啦!”
可那婴儿显然不给面子,哭声越来越刺耳,反常到几乎声嘶力竭。
这老酒鬼才开始有点慌神儿了,也醒酒了。
“莫不是饿坏了?”
撅着头四下张望。
“路过的哪位大姐有奶水,舍老夫几口可好?”
无人理会。
这时,摊主沉着脸过来问:“我看你刚才给孩子喂的什么?”
老者言辞讷讷,“面、面条儿。”
“啊!?那面可加了辣子的!”
摊主眼睛瞪圆,一副看人牙子的目光,
他手里拎着菜刀,角度不知不觉已经研究上了这老酒鬼的脑门子,
斜着眼觑他:
“这么霍霍孩子,这娃莫不是你从哪个良家捻儿来的吧?”
老者闻言大怒,
“黄泥还没掉进裤裆里呢,你这店家怎就敢含血喷人?”
一拍桌子加重语气:
“这tm是老夫的孙女!”
“你说是就是?哪个证明?”
摊主说着去抢那孩子,
“你撒手!等官府来了再说!”
老者自是不让,二人随即撕扯在一起。
可怜那婴儿被两个大人争抢着,此时反倒叫不出声了,一张小脸憋得像紫茄子。
许知秋看出了好歹,
连忙上前,手上一拉一拽就将二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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