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交谈了两句。

    随后,回头朝屋子里深深望了一眼。

    小丫头嘴张了张,一声“娘”刚要呼出口,

    两扇门扉却如骤然降临的夜幕,砰的一声合上了。

    屋子里好静,

    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小丫头懵懂的心,不知为何,揪了起来。

    …………

    陆氏被这一众村民簇拥着,踏上了出村的古道。

    前头锣鼓唢呐开道,后面纸人纸马赘着。

    这套由喜事与丧事攒成的不伦不类的仪仗班子,像条臃肿而笨拙的长蛇,向着村后的大灵山脚,蜿蜒而去。

    老里正在山神像前跪了一宿,一双老腿早就麻了。

    他几次挪动身子想站起来,可腿脚不过血迟迟使不上劲,也只得作罢。

    “嘿!”

    不由得苦笑一声。

    年轻时候,他可是这村子里一等一的棒劳力。

    同辈人里无论撂跤打架,饭量酒量,或是伺候地里的庄稼活儿,没一个能比得过他。

    可如今年逾七旬,早没了往日的能耐。

    一身嶙峋骨肉,壮年血气,架不住无情岁月的日日消磨。

    终究,还是与家中那口放了五年的漆木棺材同朽了。

    他两手撑着拐杖,望向无云的旱天一阵失神。

    身为里正,他所忧心的总归比旁人多些。

    眼下已经入夏,可碍于旱情,地里的农时已经整整耽误了两个月。

    就算山神爷显灵,让地里的苗子明天就抽芽儿。

    可到了秋收时,产量比起往年怕也是要大打折扣,至少得损失个三四成。

    若按十损其三来算,所产出的稻谷摊到每人每年,最多也不过五百斤。

    脱粒后,则不到四百二三十斤。

    这其中,还得留下两成半作为来年的稻种。

    如此算下来,最后每个村民剩下的实际口粮,只有区区三百斤。

    再摊到每人每天,不到七两。

    七两……

    这个数字,像他这样的老头子倒还将将够吃。

    可轻壮们,娃娃们可怎么熬?

    “日子不好过啊……”

    他谓然叹息。

    恐怕,也只能寄希望于此次祭祀,山神老爷多发发慈悲。

    若能多降些雨水,拔一拔地里的产量,这样或许可以让靠山村的子民平安的熬过灾年。

    …………

    身后传来一阵锣鼓喧腾的响动,伴着大批人的脚步,由远及近。

    他心里有数,没有惊动。

    “里正爷,人带来了。”

    两个后生上前要将他搀起来。

    “不用。”

    里正公推开二人,借着手里的孤拐强撑起身子。

    看着硬朗,

    其实背过去的手却偷偷的捶着早已麻木的后腰。

    将矍铄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了一阵,最后落在中央的陆氏身上,轻声问:

    “跟娃都交代好了?”

    陆氏轻轻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里正默了一会,便转过身背对着陆氏,似乎不想看到她的眼睛。

    “陆家媳妇,我知你心里难受,可你也怨不得旁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告诉你件事。”

    “你家那口子离家时的盘算,老夫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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