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媪架走了。
望着那个跌在泥泞中,神情不屈的孱弱身影,徐温云只觉心头格外淤堵。
她好歹是郑明存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妇,除了需要看郑家人脸色,那些内宅的仆婢小厮从来不敢对她有半分怠慢,掌家理事期间,虽谈不上手段雷霆,积威甚重,也算得上家纪严明,无人敢有任何犯上之举,所以不由觉得眼前这幕甚是荒唐。
“这世道莫非当真变了?
这做奴才的,不仅比当主子还要威风,竟还倒反天罡,敢对主子动辄打骂?”
站在身侧的裘栋,见她不明情况,只得立即上前,压低了嗓子道,
“娘子初入镖队,或有所不知。
那位是襄阳郡守一直养在老家的七姑娘,据说她的生母之前是个被郡守偷偷豢养着的外室,后来没能瞒住,事情捅漏到了已经怀孕的郡守夫人身前,那郡守夫人是个不能容人的,生生气得当日就小产落了胎,眼见家宅不宁,郡守无奈之下,只得见那已有孕相的外室撵回了老家……”
“那郡守也是狠心,这十余年都不闻不问,直待那外室过了身,现下才想着将女儿接回去,因着上一辈的恩怨,郡守夫人对此女很是不喜,更是叫人与镖头传了话,这一路莫管闲事,将其带到襄阳便可…
至于是活人还是尸身,无甚要紧。”
?!
所以这便是那老奴欺主的理由?
那老媪必是得了那郡守夫人的授意,所以才敢一路苛待此女。
若是路上折腾死了,一了百了。
就算她命大,欺辱一番,出出气也是好的。
徐温云听了这些,愈发觉得心气不顺,
“所以呢?就因得了那郡守夫人一句话,你们就要眼睁睁看她饿死在路上?”
裘栋赶忙解释,
“娘子实则误会了。我们押镖走道的,最忌讳半路上死人,既不好发送,又不吉利,巴不得将那她康健送到襄阳,又岂会袖手旁观?说起来,若非镖队的人暗暗接济,那姑娘只怕早就连下车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那到底是旁人的家务事,那郡守大人都不管,我们这些被雇佣的外人,倒也不好插手太过,偶尔给那姑娘送些吃食,还要被那老货扬了,说里头下了毒,意欲谋害郡守女儿的性命,这么来过几遭,我们倒也不太敢管了。
我知娘子心善,但还是要在此劝上一劝,莫要去淌那趟浑水的好。”
豪门大户中,腌臢阴私之事众多,就没有几家是清白的。
徐温云此等自身难保之人,以往也很难生出什么狭义之心,可现在不一样,那些戕害就发生在眼前,她若置之不理,实有种自己也是帮凶之感,且瞧那姑娘年岁,和她的妹妹徐温珍差不了多少……
她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管到底。
只是此事确不好插手得太过明显……她暗衬了番,终于想到到个辙。
“请问裘镖师,咱们镖队中一共有多少女眷?”
裘栋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却也还是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随镖的大多是男人,女眷不多,加上娘子二位,拢共只有十八人。”
徐温云点了点头,扭头吩咐道,
“阿燕,瞧见前头那个包子摊了么?趁着还未集合上路,快快去买十八个肉包子回来,然后将其发到每个女眷手上,就道因着我临时入队,昨夜马镖头为了给我调换房间,打扰了许多女眷休息,对此我心内不安,想要用这包子聊表歉意。
将我的那份,添给那位姑娘。”
裘栋瞬间明了,望向她的眸光一亮,
“娘子此举实在是妙!那包子每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