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地浮肿起来,看起来分外狰狞。
“溺水致死?”
张辰冷笑了一声,用一柄铁尺轻轻压了压死尸干瘪的小腹,随后又分别翻开左右手仔细端详了片刻。
“怎地,张贴司竟也懂验尸?”
老仵作见张辰亲手上去摆弄尸体,他在旁边却是不屑地笑道:“整个房州的仵作行儿,小人倒也算是数一数二。不知道您是哪位前辈教出来的弟子?”
“你又是谁教出来的弟子?”
张辰听到他夹枪带棒的这些话,立刻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手艺,也敢说数一数二,真是大言不惭!”
“贴司此言是何用意?”这时候,老仵作终于忍不住瞪起了眼睛,看起来是非要在这件事情上跟张辰见个高低了。
“如此浅显你竟不懂?停放几日尸首早已浮肿,而偏偏这腹部却干瘪无水,加上指爪罅缝并无沙泥,并无挣扎迹象,分明是落水前便遭了难,故而无法自控,你怎敢说他是因溺水而死?”
张辰收回了铁尺,把铁尺上面沾染了尸液的一端,嚣张地在这老仵作前胸的衣服上擦了擦,惹得老仵作当时就是一愣。
后者自然气得面色通红,遂不服输地按着张辰的言语重新翻了翻死者的双手。
只见这个老仵作神情略一犹豫,却又站在那里振振有词地强辩道:“若是死者生前便遇害,周遭应有要害致命伤损处,其痕黑色,但是这个死者身上并没有……”
“我再问你,死者指尖无沙,腹内却又无水。需知人未死必须争命,气脉往来搐水入肠必然腹胀,如今显然是落水不争而亡,当是何论?”
“兴许还真是落水前便身亡......”老仵作下意识做出了回答,却又发现结论怎又与张辰所说如出一辙,赶忙闭上了嘴。
“你瞧瞧!”张辰露出了微笑,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你前番说死者乃溺水而死,如今又说是落水前便身亡,又是何故?”
“这个......”老仵作咽了咽口水,却支吾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提醒提醒你,死者致命伤损若是在体内呢?可惜如今尸首已显浮肿,再验怕是不灵了。你且照实道来,当时可有剖尸而验?”张辰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问道。
“是夜......听闻贼人已擒拿归案,县尊老爷又催促得紧,故而只从体态、尸色判断,未、未来得及剖尸......”
老仵作不断冒着冷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位看似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竟然是如此一个厉害的角色,对验尸这里面的道道儿竟如此清楚?
要知道这些技术,每一项都是仵作行里面的不传之秘。怎么居然到了他的嘴里,这些秘密倒好像是如数家珍一样被说了出来?
这老仵作顿时已汗流浃背,再瞥见一旁的县丞老爷面色阴森,双腿霎时忍不住打颤,脸上就像是死人一般的苍白,看起来简直和棺材里的死尸有得一比。
“此案遇害者身份贵重,责任何等重大。你怎可如此敷衍了事?!你可知验尸出错死因不明,会影响县衙断案?我告诉你,县尊老爷抓错了人犯,皆是你的失责!”
原本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王禄,早已是怒气勃发,岂料听见张辰最后一语,顿时精神就是一振!
只见张辰毫不留情,抬腿就是一脚,顿时把这个老仵作踢得坐地呻吟,而一旁老仵作的徒弟却选择了闭眼无视,心知他师徒俩今日恐怕是要倒霉了,已然面色灰败垂头丧气,又哪敢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