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死伤殆尽,百姓也四处逃散,导致如今的县城里头人口稀疏,十分安静,连常年在城外巡逻的士兵也看不见了,大部分店铺也早早关了门,伙计和掌柜都回了家,城里城外都显得冷冷清清。
李俊在山头等了约半个时辰,夜幕终于降临了,这时,李俊从柴禾里抽出一把弓和一壶箭,向山坡下冲过去。
他一直跑到距离城墙约百步处,迅速爬一棵大树,在树端他用火镰打燃了火,随即点燃了火箭,他立刻张弓搭箭,一箭向天空射去,火箭在天空划出一道赤亮,俨如点燃的烟火。
李俊立刻跳下树,又奔回了山岗,他坐在山岗一边啃干粮,一边耐心地等待着,虽然参军告诉他,射箭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找他,但他还是将信将疑,就算自己要找的人看见了火箭,他又怎么知道去哪里找自己?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李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忽然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惊得他跳了起来。
身后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手执一根银枪,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是你射的火箭吧!”
“你是谁?”李俊吓得后退一步,手握住了刀柄。
男子便是王光祖,他在和张辰分别时曾约好,之后他将率领数百禁军弟兄返回乾德一带潜伏待命,若张辰有急事找他帮忙,可以在乾德北城外射一支火箭,以王光祖豹子般的敏锐观察力,找到李俊易如反掌。
他看了看李俊身边的弓和火箭,便笑道:“如果你是张参军派来的,那对了。”
李俊顿时松了口气,他又确认道:“你是......王将军?”
“我是,说吧!张参军找我有什么事?”
李俊连忙从发髻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王光祖,王光祖接过纸条又问道:“还有什么口信?”
“我家参军说,王将军此番帮助他会铭记于心,这是参军的原话。”
王光祖哈哈一笑:“找我帮忙可是要算人情的,你家参军也不例外,以后再找他慢慢讨还,还有什么口信?”
“别的没有了。”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王光祖闪身进了树林,很快便消失无踪。
李俊等王光祖走远,他便将弓箭丢弃在沟壑里,背起柴禾,迈开大步向北面奔去。
......
一到夜晚,东京城各家酒馆的生意便格外兴隆,宋人喜夜市风俗,很多茶馆酒楼都会通宵营业,大多都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在某家酒楼里喝酒到天明。
如今生意最为火爆的房州会馆自然也是人山人海,宾客满座,在三楼的一间雅室内,张辰和三位好友正聚在一起饮酒畅谈。
这回是张辰第一次进京,又与家人好友相聚,本应该值得庆贺,但今夜聚会的气氛却有点压抑,除了种朴之外,无论张辰、周博还是马武都保持沉默,毕竟发生在家乡竹山县的惨剧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但坐在一旁的种朴却并不鲁莽,他见其他三人心情不好,也不高声叫嚷,只管闷声喝酒。
马武是首当其冲,他的妻子差点被乱匪凌辱,自己也险些被害,还有许多县衙里的朋友都死在乱匪手。
而周博由于早早地将全家迁徙至东京,并没有人员伤亡,但全聚德的几位老东主,譬如吴远等人,他们的产业都被乱匪洗劫一空,损失万贯,许多家产被夺走。
至于张辰,则是有些自责,作为竹山县人,县城惨遭浩劫时他刚好不在,许多无辜百姓都死在乱军当中,那群对他格外崇拜的守门乡兵,转眼已经生死相隔。
“听说朝廷打算招安乱匪了。”马武嘶哑着声音道。
周博抬起头,吃惊地望着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