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面子,便向天子赵顼进言“福建以取荔枝扰民”。
王珪很快便上书天子,指责福建路诸官不向朝廷上书进言,不向天子进表呼吁,却私下联名向曾孝宽进言:“福建百官只知曾氏而不知朝廷天子乎?”弹劾曾孝宽将福建路视为私邸。
这个帽子扣得极大,加之大内总管钱晋不断向天子赵顼进谗言,说在福建路采办荔枝的几名内官安分守己,并无任何受贿之事,天子赵顼纵然信任曾孝宽,但也架不住百官的舆论纷纷,最终下旨申饬曾孝宽,削其职,外放为地方知府。
富弼致仕,曾孝宽外放,曾公亮在朝堂上的重要支柱几乎斩尽,朝廷争夺首相之位的暗战正式进入了白热化,而王珪也即将走上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但他却没料到,高光过后不久,便是末日。
......
入夜,一辆马车在曾公亮府宅的侧门前缓缓停下,从马车里下来,等候在侧门前的曾公亮小儿子曾孝直连忙迎了上来,抱拳道:“父亲已等候多时,蔡相公快随我来吧!”
好友富弼被罢相,已经相当于卸掉了曾公亮的一条胳膊,而长子曾孝宽被贬,光辉前程戛然而止,对他的打击显然更大,虽然曾氏父子早已反目,但他也无法容忍曾家的后路被断。
面对王珪和钱晋的强势出击,曾公亮不得不寻找外援,他终于开始低下骄傲的头颅,目光转向天子宠信的变法派,想到了近日一直低调沉默的王安石。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政事堂的执政之一蔡确的到来无疑使曾公亮又看到了一线希望,首先蔡确乃是靠着依附王安石才得以上位,但他拜相后却又一直和守旧派暧昧不清,俨然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好手,故而这位变色龙在朝堂上虽然权柄不大,却与几乎所有人都交好,牢牢地站稳了脚跟。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蔡确祖籍泉州晋江,乃是曾公亮的同乡人。
只见蔡确走进书房躬身行礼道:“卑职蔡确参见老相公!”
曾公亮连忙上前扶起他道:“持正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蔡确坐下叹了口气道:“卑职今天下午去探望富相公,不料在富相公官宅门前看到了几名监察御史,使卑职不敢入内,卑职刚刚得到消息,富相公一家已经乘船离开京城了。”
曾公亮冷冷哼了一声:“何止是富弼府前,老夫的大门前也有一些不明人士,或许就是持正所说的监察御史吧,司马光这个御史中丞做得好啊!我一手提拔了他,如今竟然也变成了王珪的狗。”
“这不是司马光的意思吧!王珪如今控制着御史台,司马光也只是挂个虚名。”
“那你就错了,王珪最多只能控制御史本人,像这种大规模的调动御史外出监视,没有司马光的默许怎么实施得了,如今反对变法呼声最高的富弼被罢相,司马光怕是已吓破胆了。”
“若是司马光已经有意投靠王珪,那老相公岂不是又看错人了?”
曾公亮呵呵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刻骨仇恨。
“王珪这几个月来在政事堂飞扬跋扈,屡屡与王安石针锋相对,我想变法派现在和我一样,恨不得剥了王珪的皮,食尽王珪的肉,既然王珪要和我玩,那我就好好陪他玩一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老相公是有话要卑职转达王安石王相公么?”
“不用你去,我会让犬子前去,这才能显出我的诚意,不过你需给我做一件事。”
“请老相公吩咐!”
曾公亮冷冷道:“给我弹劾司马光擅自动用御史监视大臣,我就不信他会有天子的旨意!”
蔡确有些不解道:“如今司马光是否投靠王珪暂时不明,众所周知,他可是在专心编纂《通鉴》啊!老相公直接弹劾他,万一他并未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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