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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蛰衍话音刚落,忽然,一道浑厚的熟悉声音传来。

    苏七月一怔,转头看向台上。

    公冶镇权换下了藏青色道袍,穿上了西装,头发梳成背头,露出了略显锋利的五官,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却不怒自威。

    “刚才没多久,怎么就要走了呢,拍卖会还没有结束。”

    大门从外面被人合上。

    紧接着,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保镖出来,朝着已经走到门口几个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仔细看,腰间似乎还有些凸起的地方,显然还带了武器。

    在场的世家知道自己目前处于下风,不再挣扎,只能被迫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记者们对这变化莫测的处境摸不着头脑,反正只要有新闻可做,怎么样都行,于是也很快安静下来。

    台上的公冶镇权挥了挥手,遣退了拍卖师,拿起话筒,环视一圈。

    “这枚戒指,没人出价吗?”

    现场依旧鸦雀无声,看向公冶镇权的目光,或警惕,或恐惧,或者仇视。

    公冶镇权笑了一下,自顾自说着:“既然没人出价,那就由我来出价吧。”

    说着,公冶镇权戴上了白手套,拿起了聚光灯下的戒指。

    “这枚容家世代掌权人的戒指,一千一百一十二万,我出资,送给云家二小姐。”

    公冶镇权的目光落在二楼一个穿着小洋裙,面容精致的女孩身上。

    云家二小姐才十五岁,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惧怕地往管家身后躲了躲。

    戒指被撤下,工作人员一次性推出来好几个盖着纱布的“拍卖品”。

    公冶镇权依次揭开。

    “这块由公冶家保管的和田玉印章,我出资一千零八万,就送给现如今的李家掌权人吧,为了找这个,你们花费了不少功夫吧?这件冰蚕纱就送给……”

    公冶镇权一个一个地揭开,有很多都是残次品,或者缺了一角。

    甚至,有些珍贵的丝织品,上面还隐约带着血迹……

    这场景透着浓浓的诡异,让苏七月想到了太平间盖着白布的尸体。

    公冶镇权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朝着罪人揭开被他们残害的人,并一遍又一遍地诘问他们犯下的罪。

    然而,似乎不会有人认罪。

    “真是疯子!”

    苏七月听见旁边有位两鬓斑白的妇人正低声恶狠狠地说了句。

    趴在膝盖上的小孙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奶奶,什么是疯子啊?”

    老妇人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语带嫌恶:“什么也不是,小孩子别听,公冶家和容家这两个疯子,要是敢伤害你,奶奶跟他们拼命!”

    几岁的小孩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嬉笑着附和。

    “嗯嗯,公冶家,马大哈,还有个容家,跟在后面汪汪汪,他们都是魔鬼坏人!”

    老妇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苏七月看着懵懂的孩子唱着这种歌谣,心情复杂。

    裴蛰衍看出苏七月满怀心事的模样,开口说道。

    “仇恨不可能化解,也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变,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

    苏七月沉默着,一言不发。

    终于,公冶镇权揭开了最后一块布。

    那竟然,是一件血衣!

    斑驳的血液已经干涸,上面撕裂的痕迹,像是被刀划伤的,依稀看得出,是一位男士的白色西装。

    “这件衣服,是公冶家继承人生前所穿,无价之宝,那我,就送给在场的所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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