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本就因莫名讲了实话,心下懊恼不已,眼下见陈氏急匆匆与自己撇开干系,神情骤然一变,但却也没有说什么,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众人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了,然莲花台上的季则尘唇边似是染了一笑,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为何要陷害陈氏?”

    大赵眼瞳陡然睁大,被束缚的双手不断挣扎,似要捂唇拦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还是晚了一步。

    大赵的脸被压在地上,艰难地喘息开口:“此事的确是我与夫人协商,夫人承诺我若是在太子面前指认季少师杀人,便让我儿季宗林与我相认……”

    此话一出陈氏跪俯的身子蓦然塌下。

    听见这等辛密在场人一片哗然。

    就连底下的唐袅衣也诧异地看向陈氏,这陈氏这般心狠手辣,不仅杀了季四老爷,甚至连长子都不是他的。

    大赵说完后蓦然闭嘴,看向高台上八风不动的清慈青年。

    季则尘此时有了兴趣,手肘抵在膝上撑着下颚。

    他很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此事牵出了季四家主的夫人,那便不再是众人心中所想的朝中阴谋,而是府宅之争。

    面对众人的视线,大赵憋了许久,才生硬道:“季则尘对我下毒了。”

    “嗤。”季则尘笑了,淡白透金瞳如香雪交映的神明,布施的慈悲与温情。

    他缓缓站起身,垂感质地极好的长袍垂落在精瘦的脚踝,地上铺着因宴会而铺着的红绸,并未穿靴的足面肌肤透白得非人。

    他行至大赵面前,温和地低头询问:“与殿下讲明白些,是谁让你陷害我的?为何陷害我?”

    青年的尾音清淡,如戛玉敲冰,慵懒而又蛊惑。

    大赵紧闭唇齿,脸色似因窒息而越发红。

    “嗯?”没有得到回应,季则尘眼尾微扬。

    终于,大赵承受不住压迫,浑身虚脱地瘫在地上喘息,违心地道实话:“是季四夫人陈氏杀的四家主,我曾是四夫人府上的马夫,与她暗通曲款,后来四夫人和我分开嫁给季四老爷,婚后并不欢喜。”

    “有一日和我再次相遇……因四家主那夜发现我与四夫人在澜园行欢,欲告知于众,四夫人便错手杀了四家主,而此前宗林想取代季少师,故而陷季少……”

    大赵把所有来龙去脉皆公之于众,既精彩又刺激。

    若非大赵后面盘出的事,唐袅衣兴许也会听得津津有味,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脚趾扣紧。

    她有些想要昏过去的冲动。

    “表姑娘暗地心悦季少师,于狭巷堵住我,用钱财买通,待季少师身败名裂,众人皆不再信任时,坚决站在季少师身边,以此俘获君心,我顺水推舟含泪赚得千金……”

    听此季则尘神色古怪,但还是耐心听下去。

    所有事全都说完后大赵已气若游丝,浑身冷汗地躺在地上,眼神恐惧地盯着眼前似玉洁端方的青年。

    没有了。

    季则尘转身看向上方太子,温言道:“殿下还有什么想盘问的吗?他很乖。”

    从头到尾已仔细得如厕几次都说出来了,太子没有什么问的,挥手让人把‘老实交代’的大赵拖下去关押。

    “来人,将陈氏也一并带下去。”太子冷声。

    在打赵托盘而出那些话时,陈氏便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在人上前拖她下去时,她更加像是被吓得痴癫了,开始嚷嚷古怪又模糊不清的话。

    途径唐袅衣身边时,陈氏忽地睁开眼,盯着她开口,腔调诡谲呢喃:“季府的人都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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