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落进了水中。

    温热的水呛进鼻腔,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趴在边沿一壁厢捂住口鼻咳嗽。

    直咳至两眼朦胧,她才缓难受,眨去眸中水雾,目光打量四周。

    纯白的墙面刻有浮雕暗纹,墙壁中摆放了无数或大或小的雕塑,皆无颜色与表情,透着纯粹的圣洁感。

    麒麟金托上的红烛泣泪,燃至一半,顶上中空用白绸挡住,正对下方热汤池。

    她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唐袅衣看了上面几眼,捂唇又咳嗽了几声,身子莫名有些热,鼻翼间似还有一股腻人的花香。

    她捂唇鼻的手一顿,垂下眼睫落在手上用来掩唇的纯白绢帕。

    这个绢帕似乎是刚才那个傀儡人给的,是她白日用来包合欢花的帕子,花虽然不知是否在跑的过程弄丢了,但帕子上却还残留着花的汁液与气味。

    落水时帕子被打湿,沾在上面的花汁渍被晕开,舌尖甚至还能品到一丝甜味。

    她连花瓣都不能触碰,更何况是直接用沾满花汁的帕子掩唇鼻了。

    唐袅衣松开手中的帕子,心已经彻底死了。

    或许……她大约完了。

    夜中隐约传来漫不经心的摇铃声,如是主人温和地召唤,寻人的那群傀儡人如同正常人般相继往回去,不再去追消失的人。

    柔光雅室内赤貂摇晃软绵的长尾,前爪抱着一块生肉啃得正欢。

    端正跪坐在蒲垫上的雪袍青年露出手腕缠绕的红线,勒红透白的肌肤出现一条条凌虐过后的血痕,宽大的袍摆迤逦地散落在周围,如被供奉在雪白供案上的神像。

    他对面则跪着身着玄黑袍的男子,面戴凶兽遮面,只剩下精致下巴与薄唇。

    男子身形僵,看向季则尘的眼神冷冽。

    季则尘解开手腕上的红线,抬起头对他轻压眼角,冷瘦修长的指尖挂着红线被赤貂咬住,然后拖着往前围着男子的身形绕一圈。

    季则尘指尖勾住另一端,男子被细线捆住,看似细的线却轻易割破衣袍勒进皮肤,像是要将他拦腰勒断。

    制作傀儡人就得要将胸腔掏空,然后再用提前做好的木偶,照着扩大设计供活动的机关塞进去,用尸蛊让他们看起来像麻木的活人。

    虽然过程有些麻烦,但他对如此麻烦之事向来都很有耐心。

    随着红线越勒越紧,玄袍男子薄唇因疼痛而抿得发白,指尖也不受控制的发出颤抖。

    忽然,就在细线勒近骨头边,身后的房中传来水声飞溅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上而降,落进了他的珍藏宝物的室内。

    季则尘柔和的目光一顿,转头看向赤貂,赤貂无辜地舔着爪子。

    他转头看向男子,殷红的唇微启轻叹。

    还是没有死。

    今日不宜制作傀儡。

    指尖的红线松开,青年柔性的腔调响起:“天寻。”

    天寻如影般地落地,垂首听候吩咐。

    季则尘站起身,取下木架上的绢帕,垂眸擦拭骨节修长的手指,“带下去吧。”

    男子被带走室内恢复安静。

    季则尘放下绢帕,蹲在赤貂面前,斯文含笑道:“去把他们找回来。”

    赤貂吱吱两声,然后迅速地蹿出窗户。

    季则尘起身上前,目光掠过天边的弯月,复而低头觑着手臂上的血痕,狰狞的陈年旧伤疤,从未愈合过。

    “真有趣。”他弯眼笑了。

    地板上湿漉漉水渍蜿蜒地随着,她不稳的步伐往池中流去。

    唐袅衣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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