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预判,对敌我力量的评估,对潜在危险的预警,乃至对朝堂局势的把握,自然比之弱冠少年老辣太多。

    女真与辽国的战争,一直都是种师道关注的重点。他多次上书朝廷,立场非常明确,坚决反对联金伐辽。更甚至,已派出得力斥候,深入辽金战场收集情报。

    据他最近的情报,大辽皇帝亲帅七十万大军,企图一举击溃金军。但是,在护步岗答这个地方,气势汹汹的辽军,被两万金军杀得大败。

    辽国皇帝仓皇而逃,林牙萧扎拉战死,兵力损失惨重。

    如此可怕的战力,如果辽国一旦被灭,大宋将直接与金国面对面。到那时,大宋拿什么抵御更加彪悍的金国?难道依靠盟约吗?

    盟约?国与国之间,盟约是随时可以被撕毁的废纸。

    “不诛六贼,国朝难安。”少年说的铿锵有力。

    “六贼为何?”种师道大为惊奇,问道。

    “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是也。”

    此六人,皆是当朝重臣,庙堂之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私下荒淫无度、滥使职权贪赃枉法,大肆敛财鱼肉百姓,朝野上下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种师道神情一滞,他万万想不到,孙儿竟将此六人斥为六贼。

    “你六年未出南山,如何知晓朝堂之事?”

    “嘿嘿,是大哥,每月将邸报用信鸽送来。”

    “胡闹。”

    种师道因为得罪宰相蔡京,被夺去兵权闲赋在家。但是,应道军承宣使、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的官身仍在。自然,朝廷邸报每月也会送至家中。

    信鸽却是军用,非重大紧急军情不可用。

    种师道治军甚严,但对两个孙子却很是宠爱。擅自使用军中信鸽,虽不合军规,却也无伤大雅。倒是小孙子关注大局、洞察时事,颇令种师道欣慰。

    “小小年纪,难得有此见识,也不枉萧先生数年教导。”

    种师道手捋胡须老怀甚慰,却未发现,他刚一提到萧先生,少年立马苦了脸,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堪忍受的惨状。方才的神气活现,顿时蔫了下来。

    “先生博学多智,经天纬地之才。孙儿愚钝,所学还只是皮毛。”

    “呵呵,也不必妄自菲薄。”

    种师道望着少年不由乐了起来,他这个孙子不论是心胸气度,还是眼界见识,早已让萧先生满意得不得了。奈何萧先生是个冷性子,行事严厉从来不假颜色。

    “秋闱将近,萧先生已提前去了长安,你收拾收拾也动身吧。”

    “啊?”

    一想到萧先生在京兆府等着他,种彦崧顿觉头疼无比。

    却在此时,一声女子凄厉的呼救,打破了华严寺的宁静。

    佛门圣地,夜半传来女子呼救,怎么想都透着怪异。种彦崧略略分辨了一下声音来处,当即一敛身形快步助跑,飞身跨出护栏,落向不远一处屋脊。

    只见他身似灵猿,在连片的屋宇之上,纵跃如飞,如履平地。

    寺内,一处修竹掩映的小院。

    室内,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满脸暴戾,赤裸着上身,单手抓住一名女子的头发,使劲儿地往门外拖。而女子衣衫凌乱,惊恐无助的双手乱挥。

    房门外,还有两名男子,此时面带慌急,正不停地催促行凶男子。

    “快走,快走。”

    显然,女子的呼救让事情败露,他们不得不放弃女子赶紧离开。此时两人心急如焚,再耽搁片刻,等寺内僧人赶来,恐怕是不容易走脱。

    “他娘的。”

    行凶男子骂骂咧咧,很是不甘心,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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