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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峰潜不知为何他脑中最清晰的片段会是这一幕。当时他还给那个小奶娃,带了一个街上随手买的拨浪鼓。
“我,我当时,实在不知怎么办了......”刘峰潜嗡声喃喃:“我承认,我只是想要利用他往上爬,但是,但是当我做过那些事之后,我就已经没办法收手了。”
“我贪的军饷太多了,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多到我会被皇上下令凌迟,所以我害怕啊。”
江清月看着刘峰潜低下头,听到耳中的话让她嘴角连嘲弄的弧度都勾不出了。
“我可半点没瞧出来你害怕。”
她的口气让刘峰潜浑身一抖。
“我爹当年只消一个对视,便知你非池中之物,不愿英才泯然众人,这才动了提携的心思......而你也确实非寻常人也。”
说着,江清月哼出一声冷笑。
“我爹识人不清,帮扶出来一头失了心肺的白眼狼,只怕查出你贪取军饷数额的那一刻,也依旧是全然不信的吧。”
刘峰潜听着这话不对劲,猛地抬起头:“你这话是何意!”
江清月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垂下的裙摆翻着波,却又被沉甸甸的厚绒大氅压下。
随着脚步声走远,牢房中的游丝刑再入皮肉,江清月留下一句话让刘峰潜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浑身上下何处更痛。
“我爹搜集的所有告发证据中,只有刘峰潜你的被我爹暂时压下,藏在了书房一处隐秘的石砖缝里,那份证据后来被丞相寻到,拿捏了你十三年。”
若当年不是刘峰潜第一个奉上陷害江滁的证据,成了随后众奸邪伪造证据的开端,说不定当时的江滁,也许会保下刘峰潜。
保下这个亲手提携上来的英才一条性命。
刘峰潜或许,也不至于就任户部尚书后,反被丞相等人用作哈巴狗一般的存在。
后来的惨叫声,江清月听着总算舒心了些。
——
跟着带路的御龙卫拐了好些个路口,上上下下行过数不清的台阶。
又一次走过拐角直面幽深狭长的走廊后,江清月骤然停下脚步,手里攥着已经温凉的手炉,眉心越发不耐。
她有些烦躁了。
这是慕容怀最直接的感受。
取走她手中的小炉递给一旁的御龙卫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到江清月面前背过身微微弯腰屈膝。
“上来。”
江清月眨了眨眼,想也没想双臂就落在了慕容怀双肩颈侧。
等慕容怀背起江清月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后面的几人才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
“这,这是主子?”
“是我活久见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慕容怀听到身后声音细微的交流,感受着耳畔小姑娘温热的呼吸,唇角缓缓勾起。
“走累了也不知道跟我说?”
江清月晃悠着腿,小脸贴在了他肩后轻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知晓她心情不好,慕容怀也没再开口。
他本想劝她今日不如就先回去。
可转念一想这话只怕刚说出口她就又要与自己离心,思量两分后,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