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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撰所言,颇有道理。天子就是天子,王爷就是王爷,手足情谊再深,君臣纲常还是要讲的。”一个老臣起身,表明立场。
就是那位上书参奏“京城四君子”诗会奢靡,害得好些官员被罚在家反省的老大臣。
“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今日是太后寿宴喜庆之日,太后娘娘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瑞王爷襁褓时的长相而已,又何必小题大做,搅了太后寿诞呢?”
“是啊,这陆龟年危言耸听,合该逐出大殿!”
就有朝臣出来反驳了。
都是因诗会被罚的人,自然和老大臣唱反调。
然后又有反驳这些人的。
还有谁也不帮,中立和稀泥的。
殿上一时吵闹起来,好好的寿宴,重演朝堂日常。
皇帝平日上朝,若不施威,任臣僚们自由发言,就是这个情况。
陆龟年有点急。
参与争论的人越多,越显不出他来了。
“臣还有一事规劝太后,祝太后福寿深厚。
适才太后向先帝敬酒,勉励臣工为国效力,微臣斗胆进言,此事太后有干政僭越之嫌。
太祖下令后妃不得干政,不许妄议朝堂事,太后年事已高,合该颐养天年才是。”
陆龟年干脆兵行险着。
这一下犹如火上浇油。
本就正在争执的朝臣们,于是争论得更激烈了。
有人建议立刻将陆龟年削官下狱,也有人委婉支持他的说法。
刚才太后敬酒,本就有一些人觉着不妥。
只是不肯当出头鸟罢了。
眼下陆龟年开了头,大家纷纷各抒己见,仙月宫大殿竟有了菜市场似的吵闹嘈杂。
贤妃气坏了。
这寿宴,虽说大半都是皇后操持好的,可她也费心费力了。
满想着以此讨好太后,谁知变成了这样。别说讨好了,太后不气坏才怪。
早知如此,她费个什么劲呢?
真是晦气!
贤妃气得不想管寿宴之事了。
又不能参与敏感的讨论。
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外甥正在喝酒吃菜,喝得还挺专注。
便气呼呼地吩咐侍女:“让谢惟舟少喝点!年纪轻轻乱喝酒,想喝也得看看地方,这是他酗酒的地方吗?”
勋贵席里的红袍少年听了侍女转述的话,无奈抬头看看御座附近,朝姨母咧嘴一笑。
姨母应付不了局面,拿他撒气是吧?
这局面跟他啥关系。
不都是那蛇蝎贵人搞出来的吗。
他可看见她的宫人给殿前内侍递条子,那条子几经辗转落到陆龟年手上了。
谢惟舟摸摸下巴。
忽然起个坏心思。
悄悄朝贤妃侍女耳语:“哎,你告诉姨母,就说那陆龟年是昭贵人的人。”
他好想看看昭贵人被贤妃知道了真面目之后,会不会慌张啊。
“好了,今日太后寿诞,众爱卿不许扫了太后的兴。六弟,你自己说说,你和朕谁更像先帝。”
皇帝的表态,终于在殿中争吵已经白热化后,虽迟但到。
瑞王小心思再多,也不敢在群臣跟前说自己更肖似先帝。
连忙打个哈哈,“都是玩笑,皇兄何必当真。”
“朕不当真,随口说笑罢了。”
皇帝举杯,带头给太后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