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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吉:“我没有丝毫揶你的意思。官场之上,逃不过进退之道。你我二十载的交情,我便今日便豁出去坦诚相告。朝廷中打了招呼向我施压,明确要求我不得向你供粮。”“谁?”胡宗宪眼中闪着光。
赵贞吉:“这你就不要问了。”
胡宗宪到这里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问:“是小阁老还是徐阁老他们?”
赵贞吉沉吟了半响,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愣要把我也拉下水去?”
胡宗宪听了这话激动到咳嗽了两声,赵贞吉立马起身去给他递茶。
胡宗宪离开浙江不是他的本意,本身也没有没有躲改稻为桑的事,赵贞吉对胡宗宪慌忙的关心多少中还是带了点感情的
胡宗宪缓了一缓继续说:“我不要你下水,只要你在岸上给我打个招呼。”
赵贞吉见推诿不过,便也说:“那我就告诉你,两边的人都不希望我借粮给你。”
其实对于赵贞吉这种人,本质上利害面前没有朋友,但是除去利害之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的复杂性就是人的感情中可能掺杂着利益,利益里面也可能有真感情,人心无法捉摸,也难以捉摸。
对于利益来说,是非常容易衡量的,但是感情是抽象的,是无法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的。
即便是严嵩也说:“人心似水,情动如烟,难以揣摩。”
赵贞吉关心胡宗宪的病情是真心的,但是这种真心流露的感情情感很短暂。
刚开始说跟胡宗宪全都说实话,等胡宗宪问了嘴上又开始不自觉的演戏。把自己的心里的算盘捂得严严实实。
朝廷有人给赵贞吉打招呼这件事即便赵贞吉不说,宗宪肯定也会猜到。
眼下赵贞吉这样说,无非是把自己不借胡宗宪粮的锅扔到了朝廷去,给自己找的理由,借粮的权限在赵贞吉手里,只要他想借,自然是能借的。
赵贞吉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沾一点锅,胡宗宪接下来问赵贞吉是打了招呼,其实并不难答。
胡宗宪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数,可他一来要个确定的答案,二来也是看看赵贞吉到底什么心肝,若是真把这二十年的交情放在眼前,说出个答案又有何不可?
眼下是在赵贞吉的地盘,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密谈,说什么都没有隔墙之耳,可赵贞吉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胡宗宪多问一句他就马上起疑心,反问胡宗宪是不是也要把他拉下水,堪称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胡宗宪自然被气的咳嗽起来,已经明白二十年的交情打了水漂,但胡宗宪还是把赵贞吉当做朋友,一个是胡宗宪确实要比赵贞吉厚道,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眼下胡宗宪有求于赵贞吉。
便缓和了语气,说只想让赵贞吉在岸边给他打个招呼。
胡宗宪也明白讲利益是讲不动赵贞吉的,所以还要中间打感情牌。
至于赵贞吉说两边都打招呼,那是赵贞吉说了谎。
自己的老师徐阶是跟他打招呼的,但是严党这边并没有。
严嵩没这么做,祁东楼也不可能这样做,何况让江苏不给浙江借粮是水下面的事情,这事一旦翻出来,就是坑害百姓的罪名,祁东楼不可能把这种把柄交给清流的赵贞吉,而且他也不怕胡宗宪借到粮,他自己就给胡宗宪运作了一些粮。
胡宗宪听了这话也知道赵贞吉是搪塞自己,毕竟自己从京城出来前,跟严嵩和小阁老那边讨到了一些粮,若是严党不打算借粮,那么也不必做这样的事情。
胡宗宪明白之所以赵贞吉这样说是想用自己老师严嵩来压自己。
眼前赵贞吉的说的话反反复复,虽然听起来一直是站在胡宗宪的角度,装作替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