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后山山洞里十余采漆人之死,可是你所为?”方骅面容严肃地坐回堂上,开始正式问话。

    “是我和漆器店的孙掌柜一起犯下的。”王大龙老实答道。

    “原因为何?”方骅问。

    “偷漆。孙掌柜说他有路子,可以送远点卖掉,然后五五分账。我命人将他们请至漆林,投毒后推进山洞。再安排自己人扮作采漆人进去采漆。”这次,他终于不再隐瞒了。

    “采来的大漆就存放在漆器店内?”方骅继续。

    “是的。我昨夜,便是去将孙掌柜还未来得及运走的大漆拿走。”他动作极度缓慢地点了点头。

    方骅冷笑,“堂堂典史监守自盗,你难道不觉有愧吗?”

    年迈的师爷听到这里,拿着笔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那个曾经铁骨铮铮,如今却狼狈匍匐在地的男人。

    “呵……”王大龙头未抬,冷笑一声道:“我曾经也是满心抱负之人,可再有抱负又能怎么样?陵县这个边缘之地,除了漆树闻名些,谁记得我们这些默默守护瑰宝之人?”

    “这就是你贪污的原因?”方骅问。

    “你以为,苏林生就不怨吗?当年,朝廷派他下来当陵县知县,他刚一上任,便碍于恩情娶了与他仕途无益的富商之女,你以为他真的就愿意吗?”王大龙一句接着一句问道。

    “不要把别人想得都与你一样。”方骅最看不起那些遇事便怨天怨地之人。

    “知县大人敬爱夫人,这是陵县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夫人因病去世,大人伤心到无法正常进食,这事你难道不知吗?”师爷知道自己本不该开口,可大人都死了,还要受这等污蔑,他实在是没忍住。

    “敬爱,呵呵!他不敬爱又能怎么办?这可是救了他性命之人的女儿啊。”王大龙猛地看向师爷,嘲笑道。

    “别人的家事关你何事?这和你心思歹毒有半分关系吗?不想着为民作福,日日将心思放在这上面,难怪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方骅不想再听他狡辩了,心黑之人,看什么都是暗色的。

    王大龙不再说话,摆出一副你们知道什么的神情。

    方骅刚才走过来时,便让陈全将琉璃盏放回桌面。此刻,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盏盖,目光却一直冷冷地直视着王大龙。

    “我本不想杀他们的。”突然,王大龙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