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

    云莺又站了很长时间,陈宴洲却没再说话。直到脚底板隐隐作痛,云莺才忍不住开口说:“奴婢把衣裳交给侍卫吧,奴婢这就出去,就不打扰二爷了。”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

    这一声听在云莺耳朵里,当真是如闻天籁。

    虽然来时她就做了会轻易过关的美梦,但二爷当真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这也大大出乎了云莺的预料。

    但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更欣喜就是了。

    云莺努力压住将要翘起来的唇角,福身行了个礼,随即脚步一转,马上就要走出门去。

    “停下。”

    这两个字再次响起时,云莺狠狠闭了闭眼,真想当做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

    可想也知道她没那个胆子,因而,即便心中哭的暴雨滂沱,她也只能僵硬着身子转过身来,带着些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惕和小心,问二爷说:“不知二爷还有何吩咐?”

    陈宴洲仔细的看着云莺那张出尘绝俗的面孔。

    她眉目如画,唇色嫣红,肤色莹白,一双杏仁眼明澈透亮,就这般冷冷看着人时,满眼的警惕几乎要流泻出来。

    陈宴洲知道她或是定亲,或是有了意中人,因而这丫鬟对她多有畏避,他也不太放在心中。

    只她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这就让人有点不太高兴了。

    陈宴洲便放下手中的狼毫,迈步从桌子后边绕出来,在距离云莺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

    他微抬下巴,吩咐说:“衣裳拿出来,我看看。”

    云莺当即脊背一僵,她委婉的提醒说,“在这里么?这里是二爷的书房,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

    陈宴洲轻“呵”,“有什么不妥?我又不是要在这里更衣……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衣裳做的合不合身,最好还是亲自试一试。”

    云莺更头大了,手心都出了汗。

    她自己几斤几两中她一清二楚。

    她做的那衣裳,若单只是看看,勉勉强强,非常勉强,才能看的过眼。可若是衣裳一上身,完了,那就全完了。

    可云莺越是不想让陈宴洲试,陈宴洲越是狐疑。

    他微眯着双眸审视着云莺,不知道这丫鬟又在搞什么鬼。

    莫不是,那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新衣,而是一身旧衣?再不然,这衣裳不是她做的,而是让丫鬟代手的?

    若真是这样,这丫鬟可真是狗胆包天了。

    陈宴洲冷冷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打开,不要磨磨蹭蹭。”

    云莺眼看这一关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一咬牙,一狠心,提前给二爷打预防针说:“奴婢之前就和您说过的,奴婢女工不好,做的衣裳难登大雅之堂。”

    陈宴洲:“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衣裳有多登不上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