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情稳定后,我妈告诉我,那头她做好饭,一直不见我和我爸回去,就过来杨大伯家喊人。大力跟她说我闹着要吃冰淇淋,我爸就带我去镇上买了,还说他在杀鸡,一会给我家送一碗鸡汤去。”
“我爸一直很疼我,我也不是第一次闹着要去镇上买冰淇淋了,所以我妈也没多想,就回去了。或许就是我妈来这一趟,救了我爸一命。这个大力把我爸推到地上的血滩里,滚了两圈,又把砍柴刀塞进我爸手里,拿走了他自己所有的东西,趁着太阳落山,赶紧跑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但我却能看到红彤彤的血,我就这样看着我爸浑身是血躺在木地板上,看他旁边还有一堆没来及装进蛇皮口袋的肉,一直到杨大婶她们吃酒席回来。”
说到这里,沐阳的神情变得有几分木然,“后来,我高烧低烧断断续续,烧了两个多月,打针吃药,人一直迷迷糊糊的,一直到我在禾岑教授那接受治疗,中间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好像就在那个充满臭味和血腥味的屋子里,一直没出来,我在那张臭烘烘的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一直醒不过来。”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警察其实找过我,但我不说话,没有反应,完全无法沟通,警察每来一次,我又会连着高烧几天,好几次都烧得浑身抽抽说胡话,村里好些老人都说,我是鬼上身,活不长了。”
“后来我爸决定认罪,一是因为杨大婶家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口咬定就是我爸杀的杨大伯,说大力早两天就已经和他家辞工离开了。加上我爸身上的血,砍柴刀上的指纹,他嫌疑很大。二是我爸扯了杨大伯一把,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误杀了人。最重要的,他是为了让案子赶紧结束,为了让我不再受刺激,为了让我妈能有精力带我去看病,为了不让人知道,我差点被猥亵……他都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