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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察觉到曾思莹不对劲,是在对她进行审讯的时候。”沐阳说着,把曾思莹在招待所做噩梦惊醒吓哭,情绪崩溃的状态简要又精准地形容了一下,“……审讯时,在说高柔遇害这部分内容的时候,曾思莹的情绪也是一致的,都充满歉意,很内疚。但是在说到张钦德处理尸体,也就是她也知情的这部分内容时,她的情绪状态出现了明显的割裂。”
沐阳一边说,一边把整理出来的曾思莹的原话,和审讯视频放出来。
“我们对一件事情的认知,在一段时间内,是会保持相对稳定的。”
“思想水平的改变,会改变我们的认知,比如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写作业,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当下我们对这件事的认知是觉得自己父母太严厉,羡慕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不管他们,可当我们渐渐长大,对这件事的认知就会更新,就会明白父母的严厉是在为自己好。”
“新要素的加入,会更新我们的认知。再举个例子,小区有个老头,每天在小区晃悠着捡垃圾,身上脏兮兮的,大部分人的对他的认知,就是个不讲卫生的穷老头。可当有一天,大家知道,老头捡垃圾挣来的钱和自己的大部分退休金,都捐给了偏远山区,大家对他的认知就从邋遢老头变成了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榜样。”
“处境和心境的改变,也会改变我们对事物的认知。就像人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叛逆,愤世嫉俗,等心境和思想更成熟后,人也会变得相对平和,曾经看不顺眼的东西,也能接受了。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如果处境改变,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只能吃草啃树皮的百姓,他的认知也会随之改变,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沐阳生动形象地举了三个例子,在大家都理解其中的意思后,她视线扫了一圈,接着开口,“曾思莹对张钦德奸杀高柔这件事的认知,从一开始谴责张钦德,认为自己间接害了高柔,自责内疚,到后面把自己定位成为了孩子别无选择,忍辱负重的母亲,为自己包庇隐瞒的行为找借口,这种变化不论是在审讯中,还是在和她沟通接触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李礼把嚼着的柠檬片咽下肚,酸得龇牙咧嘴地开口,“曾思莹不是说这几天一直做噩梦吗,她认知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沐阳弯唇,李礼说的这个点,已经是她能想到的众多解释中,稍微靠谱一点的了。
但也仅仅只是稍微,只要往下分析,就站不住脚了。
“按照曾思莹的说法,当初答应张钦德帮他隐瞒,是为了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但因为做噩梦,心理上受折磨,她意识到错误,所以决定站出来揭发张钦德。可如果认知是这样变化的,曾思莹在承认自己帮张钦德隐瞒事情后,正常的心理反应,应该是后悔歉疚,不会再这么理所当然地找借口了。”
沐阳说着,又放了几段视频,结合微表情、语言表达和神情反应,给大家分析曾思莹当下的心理活动。
“……所以说,在曾思莹的观念里,她帮张钦德隐瞒犯罪事实,是没有错的。甚至对她来说,张钦德的禽兽行为,不是害了高柔,而是帮她从那个原生家庭里解脱了。”
李礼咽了咽口水,猜测道,“曾思莹不会是做噩梦被吓疯了吧?精神分裂?”
徐洋挑眉,反手拍了一下李礼的胳膊,“巧了,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徐洋说着,撇了撇嘴,一摊手,“不过很遗憾,并不是。”
沐阳点点头,“我刚开始发现曾思莹认知有明显割裂的时候,也怀疑过她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我仔细观察过了,曾思莹反应正常,思路清晰,表达有条理,行为举动没有明显异常。下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问题,我的初步判断是曾思莹在精神上没有问题。”
“不过之后最好还是安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