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听来,就是那些公中产出,是作为全村人保障的存在。
帮这帮那,就是没帮他林家吗?
虽然他也没有忘记,前世母亲失足跌死、祖母气绝身亡,是村里帮忙给下了葬。
可如果早帮,母亲和祖母还会那样凄惨收场吗?
父亲和他之后的日子还会那么难过吗?
父亲还会累病身亡吗?
就算是他林焕不争气瞎胡闹,可他的家人们憨厚老实了一辈子,对乡亲们也是从来友善亲和热情互助,怎么就不帮!
而且老村长现在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的?现在看他有出息了、就想伸手帮一把了?
好让他记得村里人的恩情?
林焕的十指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肉里。
他从未忘记过乡亲们的恩情,但是也不需要现在才伸过来的援手!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老村长又语重心长地继续道:“只是这些年啊,边关总是不消停。”
“咱们这边呢?又经常会受到外敌的入侵洗劫,唉!”
“人口是越来越少了,税赋也是一年比一年重了,田里的产出也愈发不好,村里还有些穷困孤寡,别说公中存不住余粮,就是各家各户,想存也怕存……”
“唉,和你个孩子家家的说这些干啥!”
老村长说着说着,老泪盈眶。一双枯树枝般的老手,捂去了眼睛上。
林焕听着听着,十指缓缓松开,埋头不语。
是他想错了……
他家为什么现在只有四口人?
规州府是西南边隘的第二座府城。边关战事总是失利,几十年来,外敌隔不几年就有可能打进规州城去。
而召溪县,就正好处于边关至规州城的路线之上。
像锯条上的骨头,时不时要被来回给锯一锯。
许多人就被这样给锯没了。
所以税赋越重,劳役也越多,他家的地也越卖越便宜……
别说公中,就是家家户户的余粮都很可怜,谁都顾不上谁。
以老村长的良善脾性,公田产出的除了税赋,当年收获当年就应该都分下去了。只是估计数量也少得可怜。
林焕仔细回忆,算算前世父亲独自辛苦劳作的那些年……
村里应该也有分给过他们家。
只是老村长跟自己提这些做什么?
想着想着,林焕的双眼猛然睁圆!
糟了,就在明年、明年的十一月,敌人会再次打过边关。
村民们有些及时躲进了山里,像他和他父亲一样。有些就……
召溪县潘景安直接放弃抵抗,任由敌人一路劫掠杀进了规州府!
规州府知府得知消息,不但没有率众抵抗,反而麻溜溜先跑了一步!
那些将士们呢?之前那些来救援自己家的将士们呢?
他想起来了!
他们自发地顽强抵抗,却不料有个姓高的什么府城官员?打开了城门!
林焕的十指再次攥紧,却在一瞬后又再次缓缓松开。
“告诉村长爷爷?告诉老大人?可人家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要如何回答?”
林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乱。
慢慢将思绪重新拉回来。
现在和前世不同了。
新县令沈坚裕刚正不阿一心为民;新知府马承翰还不知是什么样子,不过应该也会有新气象。
不会重蹈覆辙的!自己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