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kushuxs.net
祁鹤安一怔,混沌的眼中蓦地清明了起来,他垂下眼没再说话。江浸月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恢复了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一日过去了,我昨日的提议,侯爷考虑的如何了?”
祁鹤安感觉自己睡睡醒醒,好似过了许久,原来竟只过了一日吗?
看着他恍惚的样子,江浸月好心重复了一遍。
“侯爷与我合作,招降北境军。”
见祁鹤安不说话,她又从袖筒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打开后轻轻诵读了起来。
正是东境军昭告天下的诏书。
读罢,江浸月合上卷轴,“理由我都为你找好了,有了这诏书,你便不算是叛国,而是清君侧的正义之师,你被俘一事,也可以洗脱成假借名头投诚,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说罢,她期待地看着祁鹤安。
却见他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而后再次闭上了眼。
江浸月蓦地握紧卷轴,白皙的手背上因用力的缘故青筋蛇一般暴起。
她没想到被关了两日的祁鹤安竟无一丝动摇!
江浸月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怒意压了下去,“若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唤人。”
她转身离开牢房,冷声吩咐,“继续关。”
牢房外等着的将领有些迟疑地抬眸,“宸……江小姐,再关下去,只怕他便会变成傻子了……”
这可怕的刑罚被命名为黑刑,正是眼前一派柔弱的女子提出的。
起初他们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女子怕黑,便以为是多么可怕的事。
谁知后来恶贯满盈的死囚不过被关了两日,便成了疯子后咬断自己的手腕自尽了。
这刑罚也成了东境军中臭名昭著的刑罚之首。
犯了错的人宁愿被斩首,也不愿受此刑。
正思索着,便见江浸月冷冷地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明宣侯,自然受得住,关门。”
将领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低头应是。
待江浸月走远,他才敢抬头腹诽:也不知道王爷为何要将虎符交给这个疯癫的女人。
她完全不把人当人,离上京还有老远,东境军便已在她的手中折损惨重。
偏偏虎符在她手中,她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众人无法反抗。
……
战时一切从简,通知亲征的次日一早,萧令宜与陶将军便正式从上京开拔。
萧令宜换下了繁琐的宫装罗裙,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骑装。
她内里着软铠,肩上是绣着大片金色的披风,在这些的遮掩下,小腹的隆起便十分不明显了。
身前是浩荡的仪仗,身后是百官相送。
萧令宜难掩心中激荡,快步上了轿辇。
浩荡的队伍开动,但速度却很快,不过两刻钟,便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上京南城门打开,一队轻骑纵马而出,朝着江南的方向疾奔而去。
……
这一次的黑暗格外漫长。
若非心里清楚如今身处战场,不可能平静安稳地呆那么久,祁鹤安几乎要以为过了有半个月。
为了抵抗这种令人发疯的,无处不在的孤寂,祁鹤安用思绪塞满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一刻也不会安静下来。
他想了许多,有自己从生下来到现在的所有记忆,还有许多他从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如今好像隐隐有了明悟。
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有关于萧令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