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竟记得她?

    乡试前,宋修远客居江家,两人时常碰见,只是却并没多交谈。

    后来的事似乎便很顺理成章了。

    宋修远中了举人,衣锦还乡当了淮阳县县衙通判。

    士农工商,商户低位最低,通判官职虽不大,却也是江家需要交好的。

    何况宋修远天赋异禀,此时不过才十八岁,眼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江唯生起了要攀亲的念头。

    可还没等他想好,宋修远却先一步上门求娶,郑重留下照顾一生的诺言。

    江唯生只有江浸月这一个女儿,少不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却见烛光下,女儿的脸羞得通红。

    原来缘分的种子从那日雨中便深种两人心间了。

    后来就像一切才子佳人的话本子一般,半年后两人成亲了。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相熟之人无不赞叹两人佳偶天成。

    又过了半年,他政绩不错,加之江家打点,他升任了淮阳县知县。

    他边做官边读书,只待参加会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时,整个江南出了个大喜事,皇帝要南巡了。

    两个月后,帝驾到了杭州一带。

    杭州知府带着几位知县忙碌接驾事宜,其中便有江浸月的夫君宋修远。

    一连忙了许多日都未曾归家,那时正值入秋,江浸月担忧他衣衫单薄,便带上秋装赶去探望他。

    又是一雨中。

    她赶往府衙时,经过长街,见一衣着普通的青年立在檐下负手望着雨出神,像是未曾带伞,在躲雨。

    此情此景不由让她想起当日与宋修远初见,便又一时心软让丫鬟送了伞。

    那青年诧异,立马便朝马车窗看来。

    江浸月早已不是不能轻易见人的闺阁小姐了,便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马车轱辘压着水离开,她没有看到青年身边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矫健身影。

    青年伸手止住他们的话头,方才静立时还不觉得,这会儿动起来举手投足间却竟是贵气威严。

    他嘴角微勾,撑开油纸伞,缓步步入雨中。

    江浸月见了夫君,又在府衙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准备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又在府衙中见到了昨日雨中男子。

    今日他衣着名贵,一看便知身份不菲。

    江浸月本不敢高攀,却见那青年朝她微笑,她便也只好恭敬地笑了笑。

    这似乎又是一个平凡的插曲,江浸月并未放在心上。

    她安心地在家等夫君忙碌归来。

    只是两日过去,没等来夫君,却等来了知府大人拜访,同行的还有她父亲。

    知府大人喜气洋洋地恭喜她,说天子看中了她,要她去伺候,还说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江浸月很抗拒,可她已是有夫之妇了呀?她要等宋修远回来。

    知府走后,江唯生哭着劝她,圣意不可违,否则江家全家难以活命,宋修远的仕途也就此断送。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将十八岁的江浸月劈进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