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玩一下,也有凑兴碰运气的,也有在下面学了几手想在这儿试试水的;等等。
大多路边摆棋摊儿的主儿,棋艺一般不会太高,就是熟记一些江湖残局的变化,蒙一些小钱度日,这也是很多人对摆棋摊儿看不起的原因之一;虽然如此,摊主的棋艺,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其实,一些所谓的职业棋手,或者象棋大师,很多时候也会去一些路边棋摊儿练练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深山藏虎豹、田野卧麒麟;他们从来不敢小瞧那些路边摆棋摊儿的,他们中的很多人,当年有的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赵仁琦就是属于那种窝在地摊儿的高手,这方圆百十里,三十年来他的棋摊儿不知来过多少象棋高手,从无一人真正赢过他;否则,这三十年来,他也不会一直在吃这碗饭,他的收入也不会养活他和他瘫痪的母亲。
也许是老天开眼,一扫前二十八次的窝囊劲儿,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棋摊儿刚烘上场子不久,就来了几拨儿送钱的——那几拨人根本就不怎么会下棋,却还个个自信满满;结果,没一会儿就都灰溜溜地把钱留下走人了。
棋摊儿处,一会儿这个出去,那个进去;一会儿那个出去,这个进来。象流水吃席一样,来回不停。
只不过,每次出去离开的人,从他们的神态都看不到胜利者的信息——肯定是一个个都输钱了!
黄百会哪里见过路边的棋摊儿呀,她不知道在路边摆个棋摊儿,跟人下棋还能挣钱;而来的人一个个好像都是输给赵仁琦,没有人赢得了他。
他的两个伙计也在那儿忙得不可开交,嘴里边不知道一直不停地在叨叨什么——她不知道,王发根和刘生地两个人,只做两件事:
烘场子;做托儿。
烘场子,就是没人来的时候,自己人下场子,不能冷场,让人远远一看,很热闹;
做托儿,就是有些人来了后犹疑不决赌还是不赌的时候,托儿要故意拆解棋局,让来的人感觉棋局没那么神乎,发现确实可以赢,有可能赢,然后忽悠着下场子赌一把。
烘场子和做托儿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那嘴需要不停地白活棋局的输赢胜负,把赌棋说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把赌徒说得心痒痒、手痒痒、技痒痒。
场子越热闹越好,唯独摊主——赵仁琦,唯独他一个人不能热闹;要清醒,要冷静,旁若无人,偶尔发声,绝不啰嗦。
什么钱都不好挣——都不仅要有过硬的一系列扎实功夫;还要有一系列相配套的手段和技巧。
黄百会觉得很新鲜,好奇地远远看着赵仁琦那儿的一切。
高台那边的《白蛇传》也准时开戏,不停地传过来戏子们在舞台上的唱念和乐队伴奏。
那真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耳听得那船夫唱道:
最爱西湖二月天,
斜风细雨送游船。
十世修来同船渡,
百世修来共枕眠。
白素贞、小青和许仙游西湖的画面场景通过传过来的阵阵唱念,那悠闲、喜悦的无边春色也同时融进棋摊儿这每个人的身心。
耳听得许仙和白素贞那欢快、活泼的流水般唱腔传来:
许 仙(唱)
寒家住在清波门外,
钱王祠畔小桥西。
些小之事何足介意,
怎劳玉趾访寒微?
白素贞(唱)
这君子老成令人喜,
有答无问把头低。
青儿再去说仔细,
请相公得暇到曹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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