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丝瓜棚上盛开有明黄色的花,丝瓜花开满架黄。有些花上结了果,或小或大,化作长长一条垂在期间,瓜体青绿饱满。

    庄凝冬走过去,挑成熟了的丝瓜摘下,拿回厨房削皮。

    他们院子里种的是棱角丝瓜,庄凝冬把棱角去掉,又削掉了表面的绿皮,露出里头白绿的瓜肉。

    表面的绿皮略厚硬,不仅硌牙,口感还不好,不便让奶奶吃。

    削好皮的丝瓜切成滚刀块,和薄薄的瘦肉片下锅,煮了一锅丝瓜瘦肉汤。

    饭菜做好,上楼扶奶奶下来吃饭。

    只有奶孙两人,家常菜便以简单适量为主。

    丝瓜瘦肉汤清澈透亮,滚刀状的丝瓜呈现出煮熟后的青绿,在淡色汤面下若隐若现,微卷的薄肉片混在其中,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增。

    奶奶握着瓷勺舀了一口淡色澄清的汤水。

    舌尖触及到鲜汤的那一刻,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鲜甜!这也太鲜甜了!

    入口是丝瓜的清甜,汤里还有鲜肉的浓香融入,两相结合,相得益彰,好喝得让奶奶等不及似的又舀了一勺。

    这次喝得太急,奶奶不小心被烫得抖了一下。

    庄凝冬见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去关心她有没有被烫到,确认没事后她弯眼莞尔:“慢点喝,又没人跟您抢,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被后辈取笑,奶奶也不恼,苍老的嗓音慈祥:“还不是你做的汤太好喝了,我都等不及了。”

    “好喝就多喝点,还有很多呢,不着急。”

    除了汤好喝外,丝瓜也清脆爽口,瓜瓤软乎乎的,带着点甜,瘦肉片几乎是一烫熟就被捞起,非常嫩,牙口不好也能吃。

    还有一旁的水蒸蛋也十分嫩滑,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一个坑坑洼洼,上面撒了些翠绿的葱花作点缀,不仅卖相好看,吃起来还很爽滑,入口即化。

    奶奶抿了一口水蒸蛋,蛋味十足却完全没有腥味,明明也很好吃,但她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庄凝冬有所察觉,扭头关切道:“怎么啦奶奶?”

    “没,只是有点遗憾,你做出了这么好吃的饭菜,你爷爷却吃不到了……”奶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却跟古老的钟声一样,一遍一遍回荡在庄凝冬脑海里。

    这生了一次病就跟做了一场大梦一样,醒来之后跟老伴天人永隔,倒是宁愿在做梦。

    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庄凝冬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手覆上那只沧桑的手,只能给予无声的安慰。

    饭后,庄凝冬收拾碗筷拿回后厨清洗干净,她怕奶奶过分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中,搬了小凳子跟她一起坐在后院晒太阳聊天。

    住在同一条街上的梁爷爷左手提着一只红色桶,右手拿着钓鱼竿,经过庄凝冬家后院,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吐着舌头,四肢轻快,走得有点喜感。

    庄凝冬声腔甜甜地跟他打招呼:“梁爷爷!吃午饭了吗?”

    “什么?凝冬丫头你要请我吃饭?下回下回,”梁爷爷故意逗她:“今天啥也没钓着,都怪旺财,赶着回去教训它呢。”

    旺财是跟在他身后的大黄狗,闻言汪汪喊了几声,似乎不肯背这个锅。

    奶奶也乐呵地跟他搭话:“你想现在吃也没办法咯,我们已经吃完了。”

    庄凝冬冲他身后喊:“那下次请您!”

    梁爷爷头也不回挥了挥鱼竿:“好嘞~”

    旺财回头汪了两声,提醒庄凝冬别忘了自己。

    一人一狗渐渐走远。

    庄凝冬沐浴着阳光,微眯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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