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犹豫,讲出来自己都会觉得没有颜面。然而话口至此,她回去一问就知,自己这点隐瞒,是没必要的。

    李敏苦笑了下,“她跟我老公,是同一个老板。”

    孟思远一时讲不出话,她不能问再多,她不想说出自己与王芸的关系。也没什么可问的,知道这层关系,可以查很多事情了,如果自己有兴趣知道的话。

    见她不说话,李敏倒是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之前一个聚会里,她把女儿带过去了。我都不知道,她是希望女儿见世面,还是什么。”

    许久不见表妹,孟思远忽然想起一件旧事,还是初中在姑姑家的那个暑假。有一天上午,姑姑做了早餐,让表妹送上去给姑父吃。表妹断然拒绝了,说了句,不要,爸爸又没有为家里做贡献,我为什么要送早餐给他吃?

    这让当时的孟思远大为震惊,自己脑中从没有过这种思维方式,惊叹于表妹才几岁,就能有如此的表达。

    姑姑呢,解释了爸爸昨晚去干了什么,帮了谁的忙,所以我们要对他好一点。

    如今想起这件旧事,孟思远不会去指责一个孩子,感叹了句,“我觉得,孩子是非常聪明的,会在潜移默化中学习大人的思维方式。就算大人并不想让孩子学这样的自己,但也没办法。”

    看着李敏陷入沉默,孟思远觉得自己说的有太绝对,补充了句,“但人有主观能动性,还是能辨别是非的。”

    “真的吗?”

    “真的,我有见过不少。”

    孟思远没法说,自己就是。她也曾被环境影响,觉得自己的妈妈没用,可环境敌不过爱与真心,“我刚刚说得也挺片面的,就算曾被影响过,但一直用环境给自己开脱,是种虚伪。”

    李敏看着她,“脱离环境很难。”

    “当然很难。”

    李敏忽然问了她,“那你当年,一个人去美国,脱离了熟悉的环境,是不是很难?”

    时过境迁太久,孟思远没了诉苦的欲望。她看着眼中带着关切的李敏,理应很感动,却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时的绝望。李敏难道真的感受不到她那时的状态不好吗,即使她是以调笑的口吻在说,怎么兼职都这么难找,吃了三天麦当劳了。

    最困难时,家人和朋友都没有对她施以援手。

    “很难,但会将头脑中依靠别人的念头全部掐灭,任何的便利与捷径都无法享受,机会必须靠自己去创造。”

    只要自己做过一个很小的蛋糕,就不想去分别人的蛋糕吃,更别提像王芸那样以寄生的方式去吃蛋糕。

    比起年少讲话的无所顾忌,孟思远的这一句话没有讲出来。就算她如今对李敏的选择没有任何的评判心,她也不想说出任何带有误会的话。

    孟思远笑了下,“但我不觉得人需要脱离熟悉的环境,自找苦吃。”

    “为什么?”

    “风险很大,折腾自己的过程中,大概率是把自己折腾死了。能有资源和捷径可以利用,那就不该浪费。”孟思远知道这么说很矛盾,但她越来越体会到肖华曾经说的运气,她觉得自己能熬下来,还是运气挺好的,每个关键点差那么一点,她都到不了今天,“如果有选择,那就不要吃那样的苦。”

    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敏,孟思远一时忘了说到环境的契机是什么,她试探着问出口,“怎么了,你想脱离舒适区,做点改变吗?”

    李敏喝了口茶,笑了,“我能脱离什么舒适区。”

    孟思远不知她这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但不像是愿意多聊的样子,她也笑着打了哈哈,“早起早睡,也是脱离熬夜的舒适区啊。”

    “熬夜的是你,我得早起给孩子做早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