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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磐无力地一叹,阖上眸子虚弱地卧着,整个人似被抽走了三魂六魄,过于冷寂的密室使她忍不住蜷起身子,那身子也不听话,控制不住地发抖、战栗,抖个不停,战栗个不停,一时失神,竟有些恍惚了起来。

    昏睡过去的空当,只以为密室里的人都走了,却又隐约听见人在说话,“主人,她好像不太好。”

    头重脚轻,喉间发苦,半睡半醒之间,好似有人正在把脉,说,“主人,她有了身孕。”

    她还在想,是谁有了身孕呢?

    强撑着睁开眼看,模模糊糊中看见了萧延年,但他已经站起了身,还没有看清他的神色,他就已经起身走了。

    瘦削的指尖微微颤着,想拼力抬起来,去抓住那不会留下来的脚步,那声细弱的“主人”二字,到底是咽在了心里。

    周遭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她好似还留在密室,没多久才又有了人来。

    那人就蹲在一旁,一股难闻的草药味很快就斥满了鼻间。

    “我早就对主人说你是个妓子,不必用心......”

    是陆商啊。

    她说话还是那么钻心刺骨。

    她的手在阿磐小腹上摩挲,自顾自地摩挲,也自顾自地说着话,“可主人不听啊。”

    陆商噗嗤一笑,手上乍然作劲,将阿磐抓得吃疼,不由地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便蜷起了身子。

    一旁的人仍在说话,“你瞧瞧,你瞧瞧,这不就怀了魏人的孽种。”

    哦,是那位贵人的孩子。

    恍惚间想起了许久前。

    许久前,她第一次侍奉魏国的贵人,记得那个平明,姓关的将军问了一句,“主君可要赐汤药?”

    她记得贵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罢了。”

    那时候她因了这句话,心里隐隐生暖。

    贵人没有命人灌她避子汤,他大约也不会知道因了自己一时的善念,竟果真留下了一个孩子。

    兀自想起了从前,尖酸的话却继续在耳边响起,“这里没有外人,你悄悄告诉我,你伺候了多少魏人,一人?十人?百人?”

    面前的女人挑眉大笑着,笑得前仰后俯,几乎停不下来,戏谑道,“还是太多,根本数不过来?”

    阿磐眼里一酸,她知道陆商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的出身,瞧不起她的从前,也瞧不起她的当下。

    然而这里的人,真正瞧得起她的又有几人呢?

    连萧延年都是瞧不起她的。

    你听她说,“这是主人的意思,喝了吧。”

    那黢黑的汤药就在一旁,此刻还袅袅冒着白气,陆商用脚尖踢了,“省得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