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再抬头,覃母早已从容地转了话题。

    晚上吃饭,那些叔叔婶婶都已离开,覃父也从公司回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因为整个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他气场强大,气度斐然,是上位者浸染久了才会有的状态。

    祁月笙对覃父向来敬畏,不敢冒昧奉承和开玩笑。

    饭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声响。

    她以为今晚,覃墨年会拉着她坦白她已经怀孕的事,但一直到此刻,他都只字未提。

    “你答应我,今年解决那件事,怎么样了?”

    覃父放下餐具,面目冷肃地盯着覃墨年,期待他的回复。

    祁月笙也顿住筷子,心弦霎时绷紧。

    “现在完成了40%,剩余的会在下个季度收尾。”这公事公办的语气,显然和私事无关。

    她莫名松了口气。

    “好,”覃父点点头,目光落在祁月笙身上一瞬,又慢慢收回,转而朝覃墨年道:“来一下书房。”

    这显然是要避着她了。

    两人上了楼,客厅里就只剩祁月笙和覃母两人。

    氛围有些尴尬,祁月笙犹豫半晌,正想要开口,覃母那带着南方口音的嫌弃语气就溢了出来,“不是升职升的挺快的吗,怎么,你在公司里也是个锯嘴葫芦?”

    祁月笙那酝酿好的关心之语就哑在了喉咙口。

    覃母见她这样就冷笑一声,“你再看重事业,也比不上覃太太这个名号带给你的尊荣多,劝你别单想着自己,也考虑一下你的家人。”

    是拿“覃太太”这个名分来威胁她吗?

    祁月笙头一次觉得这么好笑。

    她当年结婚,算是高嫁,老家的亲戚过来,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覃家的人涵养好,当然不会说什么,也没什么不好的话传到她耳朵里。可那种差距,是刻在骨子里的,明里暗里提醒着她什么。

    这段婚姻,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怀孕的事,覃母的态度一定会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她想继续去工作,基本上也不可能了。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往往,一个人是吵不了架的。

    覃母很快就觉得数落祁月笙没意思,扬手叫佣人给她做杯橙汁,她则打开电视,调到她喜欢的八点档情感节目。

    直到寂静,被楼上的一阵巨响打断。

    伴随着覃母的一句“快上去看看”,祁月笙最先走到了楼梯口。

    书房的厚重胡桃木门从里面推开,露出一张怒容。

    铁青的,鲜血从额头蜿蜒,一直到下巴。

    后到的覃母:“怎么——”半声尖叫因对上覃父一张沉重镇定的脸时而突然中止。

    祁月笙反应很快,已经用纸巾按住了覃墨年的伤口。

    她看见一小块凹陷的坑。

    大概是覃父用烟灰缸砸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