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浣儿为他梳发的时候,毅康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父亲。他真心希望,之后自己回到家中,自己留前朝发式的事情不会落在父亲耳朵里。到时候又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还真是不知道了。

    想到家里,毅康不禁又是一阵黯然。

    说好了自己一个月就回去,转眼已经是四个月了。黑弦又不准他与外界联系,他这一失踪,彻彻底底地失踪了三个月。毅康倒是不在乎那些统领职位的虚名,只是担心你母亲的眼睛,会不会因为以泪洗面而变得更加暗淡。

    “……你的剑呢?”

    正在自顾自想着这些的毅康突然被白炽推了一下。

    “啊?留在师傅那儿了。”

    毅康就是这么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有本事的人不管其人品如何都还是敬佩的。师傅师傅地叫久了,如果黑弦那个怪脾气沒有惹怒他,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地这么称呼她的。若是不高兴了,直接说一句老巫婆,也是有可能的。

    “……师傅说,她一定要想出來个办法让我能够使用梦迴的全部能力……可,我觉得不太可能。”

    毅康下意识地想要挠了挠头,可是却被浣儿不留情地打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浣儿正在为自己梳头呢。他不好意思地对浣儿笑了笑,便与白炽一道继续着刚才的话題。

    “怎么说?”

    白炽也觉得这话新奇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根本就是个武痴与毒痴。偏偏又生得那么聪明,全天下沒有她解不开的谜題,若是真正碰上了让她感兴趣的东西,绝对会让她废寝忘食不在话下。梦迴的秘密,就是其中一条。

    “我总觉得,这把剑的灵魂不全。只是半个而已。”

    毅康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最有可能让别人明白的比喻。白炽一愣,只觉得这个比喻挺有意思。正还要说什么,突然他凑近毅康身边嗅了嗅,立马又捏着鼻子走开了。

    “娘子,你过來过來。发髻先别忙着梳,快些打些水來,让这只臭烘烘的猪去洗个澡。”

    浣儿被白炽这稀奇古怪的表情给逗得笑开來,她一边伸手拉住白炽的手來到他身边,一边却又斥责了白炽几句。

    “你们这姐弟,就沒一个让人省心的。逢时弟弟,你哥哥怪癖多,特别是这洁癖。委屈你向平日里一样去这草屋门前的小溪那洗个澡吧。嫂子给你把洗漱用具都备齐了。”

    浣儿素手一指,毅康回头一望果然见到一个木盆,木盆里头还放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毅康身为内城子弟,向來都是清清爽爽,哪里有被人这么嫌弃味道大过。听浣儿这么一说,赶忙红着脸抱着木盆跑出了门。

    他刚一离开,屋内就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