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现在陈希真不但传了莫易经卷,还让陈丽卿先随莫易往关中。

    他老汉要自己留在这山东地面上,给陈丽卿再挣一份嫁妆出来。

    陈希真琢磨这山东境内,势头最大的无非是官军、梁山。

    官军虽强,也有心收拾梁山,但不能擅自脱离辖区,梁山则一心想着招安。

    他的机会就在二者之间。

    而引子,便是盖天锡这些个与梁山有着血仇的官员。

    陈希真如今算是逃犯,按说要见盖天锡这种有名的清正之官属于自寻死路。

    但文人,尤其是有名声的文人之间,还存在着另一套游戏规则。

    陈希真见了盖天锡,当场就把自己之前犯下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而盖天锡的反应也不出他的预料。

    这位盖青天非但没有让人来捉拿陈希真,反倒是一拍桌子:

    “高俅这厮不过佞幸小人,如今竟敢纵子行凶!道子且在我这客居少顷,本县定会上奏官家,还你清白。”

    其实不止盖天锡。

    此时陈希真只要到了任何一个正统进士出身,与高俅瓜葛不多的官员府上,他都会保下陈希真。

    与高俅作对算什么,大宋恩养士族,造反都未必会死,何况是包庇这种小事。

    那汴梁城里,天天都有指着高俅蔡京鼻子骂的,求的就是一个名。

    如今这不畏权奸的名声里还能再加一条庇护忠良,可是多少读书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大人稍待,”

    陈希真表情里带着几分伤痛:

    “高俅那厮虽然有错,可我父女也确实犯了国法,可是……”

    盖天锡其实也心里有疑惑,山东这边多得是书香门第,这大馅饼怎么就砸到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脑门上了。

    听陈希真说一个可是,他暗自点头,这人贸然登门,关键便在此节:

    “我那女儿何其无辜,因冷艳山上一伙贼寇要与那宋江贺寿,竟在山下劫掠行人,害了她性命。”

    盖天锡自然不知道陈丽卿已经跟着莫易往关中去了,他只听陈希真的话,自觉十分合理。

    他与梁山的仇怨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陈希真来郓城寻他,欲要对付梁山这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之前是未落到手的好处,盖天锡尚能冷静。

    如今提起已经结下的仇怨,他也不由得咬了咬牙:

    “不瞒道子,”

    盖天锡面沉如水:

    “本县与那宋江也是仇深似海,可上面一力要招安于他,不知道子可有良策教我。”

    陈希真倒了一点茶水在桌上:

    “宋江等贼寇,就如同这茶一般,恣意横行。”

    他又取一块绢布,放在了茶水边上:

    “官军便如同这绢布,倾力一击便可抹掉贼寇,但若无官家推动,官军自己是没法动起来的。”

    盖天锡点了点头,这道理他也明白。

    “而官军之中,或为保境安民、或为加官进爵,其实都想打下这梁山来。”

    陈希真这时候同盖天锡道出了关键:

    “既是如此,我们何不化兵为贼,待讨平了梁山,再去替宋江去受朝廷招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