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婢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心头恍然,原来是她。

    那日大婚和秦铭在月下偷欢,今儿又来挑衅,可见是个不安分的。

    蔺赴月如今没有多余的心思应付她,凉声道:“你自去祠堂跪一晚,不准吃喝。”

    小满显然不服,拧着细眉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主母,你只是个婢女!”蔺赴月摆摆手,“拖下去吧。”

    蔺家倒台,如今阖府上下都偷眼瞧着,若蔺赴月自己是个立不住的,日后秦府下人自然也不会拿她当回事,偏巧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凑上来,正好给蔺赴月递了一把杀鸡儆猴刀。

    自有院子里干粗活的婆子来处置小满,她也是没想到这位主母半点表面功夫都不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责罚她。

    想她从前在大爷书房里当差,谁不知道她是大爷的心头好,如今被这样羞辱,她心中对蔺氏自然是更加的怨恨,恨不能生食了她。

    江春月是个胆小的,见小满被发落,自己赶忙向少夫人表忠心,只得少夫人淡然一笑,“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看江春月诚惶诚恐地走了,蔺赴月这才舒了口气。

    这府里的小打小闹她真是不耐烦应付,到底她手上有更重要的事儿紧着干。

    又这样焦躁地过了两日,阿娘那儿终于传了信回来。

    说是醉仙居有个姑娘曾经伺候过教坊司执事官一段时日,隐约记得他身边有个半脸麻子的侍卫,与蔺赴月描述的男子很是相像。

    蔺赴月神情怔松,目光悠远又深邃,喃喃道:“教坊司执事官?”

    一同替她锤着肩,疑惑道:“少夫人,您后头打算怎么办?”

    是啊,就算从这千头万绪中理出一个线索又能如何呢?

    她们只是一群困在深宅里的女人,想见这位大人一面都不大可能,更别说在他身上查清梁令仪死亡的原因了。

    十二月的天气,大雪总是突然而至,屋外狂风卷动雪粒,砸在窗纸上噼啪作响。

    蔺赴月侧眸看了一会儿,忽而淡淡道:“有了这个线索,知道了这个人,自然有千百种法子从这个侍卫嘴里套出真相。”

    既然做了丑事,必会留下痕迹,而有时候,最信任的人才是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