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江湖人士一个不小心把这枪头当作防范的对象,那么当他经过一百八十个回合,终于削断了它,正暗中气喘吁吁、也在叹着侥幸时,枪主就会一个回马又已掉转枪来,从枪柄内,露出另一个见真章的雪亮枪头!

    雨水冲打着泥地上斑斑血迹,江上行舞起枪花,三下两下劈烂铜臂熊猫的马子、儿子和女儿。

    天边,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撕裂开来。然而一个神秘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那是凶手的笑声——江上行的笑声。

    其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江上行似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无比自豪,甚至在面对可能到来的惩罚时也毫不畏惧。

    他这个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预示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江上行大笑着离开现场,实打实的目无法纪。接着他就要去洗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

    这一睡,使他头脑清醒过来了——杀手决心再干几件买卖,便从此洗手不干。

    他的一生都在苦心经营,做杀手这一个事业厌了倦了,便又飞快地找来第二个吃饭的行业。

    在“铜臂熊猫”此事之后的几个月内,江上行干完六件大案,准备了大量的资金,接着就把精力全部投入到“黄叶”当中。

    其实,黄叶客栈又是一个赌局。一个江湖骗子,当然不会完全离了本行。赌局不小,都是大赌。

    来这儿的人都好赌,赌得非同寻常。所谓“赌”,他们是要一注抵半命的。而平常人的玩法,就实在对上了“小赌怡情”这个说法。

    大赌实在痛快,既然一注玩命,一割肉大块小块就决不会含糊。

    钱财流通得越快,局内政策也越是巩固,江上行时时审核“赌局制度”,制度如下:

    一、不得偷师(偷赌技);二、不得悔赌;三、不得辱师(出老千);四、将心比心,留人余地;五、不得小赌;六、未定、待定。

    来这里,赌技高超的人不是少数。江上行以为成才不易,毁才更不易。他时常挑衅高手,与高手对抗几场,搞得对方灰头土脸的,才会满足了他的阴暗心理。

    一身红衣,几缕轻烟,一阵飘香,这是“香玉斋”的名牌香水!

    香气飘飘的江上行轻步上阵,坐上一张铺着牛皮的太师椅,手往身下那个嫩黄色的虎毛垫子之中,用力一按,蹦出几颗碎银子,他飞快就抄在手心里。

    他一摆左手大号的烟斗,豪笑:“今日已开赌。”

    话一出口人倒下,他深深地仰倒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了。

    “快,开局!”

    刚听完“今日开赌”的人们,还是转不过神来——“老大?老大?”

    老大不语,喊完了“开局”,等着开局。

    “老大,你手头只有这一点银子啊?”

    “不行吗?”

    众人:“只有三两碎银。”

    江上行皱皱眉头,摸摸下巴,沉默了。他又习惯性地往平常都挂银包的那个位置,掏了几下。但这时,已经换了便服,光溜溜如女人屁股的料子真滑!

    没带钱在身边,江上行不觉气闷!

    “唉,有了!”他竟然又找到两块碎银。

    “吁——”众人吐血,“也一共只有五两呀。”

    “老大,你别玩了!”

    “好,好。”江上行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将烟丝放入烟斗中,他的动作优雅而娴熟。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眼神深邃而专注。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随后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