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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杜薇心底十分矛盾,看到林木义无反顾地追随自己离开了那个家,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欣慰的,因此看到他郁郁寡欢时,她不由自主心疼地安慰他,又不是真的跟那个家里断绝了一切关系,更何况母子的血缘是怎么也断不了的,不放心就多打几个电话给妈妈呗,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同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显得很阴郁,狠狠地要求他不要跟姐姐妈妈有什么来往算了。

    特别是林木后来又好几次提起建议: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他们将那买房子的押金退回来算了?

    杜薇一听就火冒三丈:“你到底有自己的主见吗?别说押金人家是不可能会退的,就算会退我也不想!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你妈妈和你姐姐都是些什么人,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家庭生活吗?我实在是郁闷,就这么也想不明白!”

    林木又吞吞吐吐地跟杜薇说起她妈妈和姐姐觉得自己生病那天杜薇表现得对自己很冷漠,说起她们对她经常跑出去健身感到不满,也提到说他妈妈对杜薇刚去深圳时就跟自己分手存有心结,这是他此前从来没有提到过的。

    杜薇愕然,看来所有的矛盾都不是无端产生的,这就是生活,生活的风风雨雨、财米油盐,长到一定的岁数,终将要面对。

    见杜薇态度坚决,犹犹豫豫的林木自然而然地依从了杜薇,慢慢地配合后面的缴款和认购手续。

    在接下来的这几个年头,不仅房价飞涨,买房基本还要靠抢,新楼盘没有现房只有期房,什么限购,什么摇号,种种举措都冒了出来。

    买的房子一年后才会完工交付,这已经算是很快的期房了。没几天,杜薇在附近的安置小区相中了一套两居室的出租屋,搬进去住了下来。

    这段时间,林木还是显得闷闷不乐,周末的时候,杜薇趁自己心情好转的时候,便主动建议他带子墨一起回去看看奶奶。林木走后,杜薇却又有点生气和后悔了,她生别人的气,同时也有点生自己的气,怨恨自己时不时冒出来的心软和大度,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房子里寻思自己的人生,感觉整颗心空落落的,生完闷气,接下来是汹涌澎湃的伤心,有来由没来由的伤心,一齐涌上心头。

    昨天晚上,杜薇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接到一个电话被告知爸爸突发重病,生命垂危,当时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似乎不太敢面对人生的这类危险课题。醒来后方才意识到爸爸已经步入年迈的耳顺之年,梦中的情景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来临,而自己显然却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带着三十年人生的第一次正面的、认真的思考,杜薇寻思着自己是如何在人生长河中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她想到自己三四岁时去世的影像模糊不清的爷爷,听说过他将家里为数不多的食粮用来救济村里人的传说,再去想象爷爷的上一辈、上上一辈的人可能是什么样子的,最原始的祖先是如何在大自然中生存的。

    她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一颗异常悲天怜人的心,乃至于每次看到街上有残疾人乞讨或者听说别人的悲惨故事,都恨自己不能有力地终结他们的悲惨世界,为一个又一个陌生人伤心难过一整天。每次看电视台那些煽情的真情节目,都忍不住落泪不止,引来林木一阵侧目。

    原来杜薇是多么地体贴婆婆青年丧夫的悲哀,一心寻思着多找些她感兴趣的话题陪她聊聊天,找借口让她多跟她们外出走走散散心,了解她有什么想要的主动买来送给她,可是婆婆生性寡淡,不仅不怎么喜欢说话,一次次地拒绝了她的好心。她只是一味地唯女儿独尊。

    她想起林兰曾偷偷在一边讥笑自己的穿衣风格,想起婆婆一次装作不经意地跟她说家里是住的地方,要弄得干干净净。她们自以为自己是省城里的城里人,而她只是个乡巴佬。

    她又想起中学时有一次作文竞赛去外地领奖,和一位同学在一起时显得多么地自卑和渺小。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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