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沉着的舒南,那个既模糊又清晰的具象。

    杜薇拉起小女孩的小手:“没事的,爸爸只是有点生气,等一下就好了。”继而转向那男人说道:“我不知道L在哪里,也许还在办公室没有下班。你要是冷静下来了,我将你女儿带去她那里,然后让她打个电话给你,你们再决定要不要现在见面。”

    男人在舒南的制伏下挣扎了一番,别看他生得牛高马大,却没有多少与之相符的力量,反抗一番后酒却醒了不少。“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下班。”他说。

    杜薇一心只想着将小女孩尽快带离醉酒的父亲身边,急急忙忙和舒南一起离开了。

    这个事件给L夫妻的最终离婚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在舒南的心中如导火索般,迅速点燃了曾经若有若无的对杜薇的激情火焰。可爱的杜薇、幼稚的杜薇、无脑的杜薇、自卑的杜薇、运动着的杜薇、演讲台上的杜薇,她曾经以形形色色的形象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但即使留下过烟花绚烂般的色彩,终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幻影,但是这一次杜薇勇敢无畏、守护弱小的形象,坚守心中信念的坚定目光,给他留下了最最鲜明最最持久的印象。

    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他有了更加清晰地想要更加全面去了解他这个朋友的欲望。他想,自己过去终究是没有完全弄懂杜薇的,尤其是,没有发现她究竟有多好。又或者,杜薇一直在没有他的国度里孤独地生长着,成长得越来越好,好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接近的程度。

    这同样也让杜薇更进一步地认识到了她自己,她为自己能在任何情形下始终遵从内心的选择和情感而感到开心,为自己拥有自以为正确的思想而感到自豪,为自己越来越多地滋生的精神世界没有被外界环境所打倒而感到满足,为发现自己并不始终是胆小懦弱而感到欣喜。

    后来有一回,杜薇和舒南一直在羽毛球馆里单打,中场休息了一会,二人便坐在场边聊天,聊的都是些俩人都能回想起来的共同经历的往事。聊着聊着,杜薇突然感觉到不久前还毅然竖立在二人中间的那种隔膜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他们相处得更加自然融洽,说的范围也更多更广,这种能充分感受到的舒适感给杜薇带来意思隐隐约约的欣喜,却也夹带着一丝不安。

    “记得那一回,我差点为你将那个用篮球砸到你的男生给揍一顿。”原来舒南还记得这件事。

    “你现在还像从前那样愿意打抱不平吗?”看得出来,杜薇故意淡化他对她那点残留的感情,舒南对此淡淡一笑,他的确没法说出自己对她有不一样的话来,过去没有资格,现在更加没有。

    “我还记得曾经被你堵在宿舍里,不让去上晚自习呢。你不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正是霸道十足吗?”舒南不紧不慢地回忆道。

    “你当时是不是对我觉得烦得不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讨厌死了,岂不是恨不得她立马从眼前消失?现在想想,我之前确实有过很多幼稚可笑且惹人发厌的行为。”

    “奇怪的是,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从没有觉得你的行为有多么让我心烦过。至于幼稚么,我可能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有点那么认为。”

    一位年轻活泼的女同事走过来喝水,顺口问杜薇:“小薇姐,这是你老公吧?”

    杜薇还没来得及回答,舒南笑道:“你看像吗?”

    “我觉得你们挺有夫妻相的啊。”同事说着凑近杜薇的耳朵边:“小薇姐,你老公挺帅的呀!”说完边拧紧手上的瓶盖边在同伴的催促声中健步回到羽毛球场地去了。

    杜薇顺着她的话看了舒南一眼,跟在场的几个男同事对比之下,果然还是舒南看起来顺眼多了,尽管他比他们年纪都要大,头上已夹杂好些明显的白发,但他的精气神仍然使他显得和他们一般年轻。初次重逢那种衰老的陌生感在杜薇眼中慢慢褪去,那个帅气的舒南仿佛正在慢慢地回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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