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跑啊跑啊,这已经是第十八个圈、还是第二十个?已经数不清了。正值青壮年的林木,体力一直很好,但这回,却显得追赶得有点乏力,黑黑的脸庞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低落,喘着粗气,他没想到杜薇这么能跑。但是他觉得一早起床头就有点晕沉的自己,是真的在发烧了。

    可杜薇并没发现他的异样,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过往和舒南触碰过的眼神、对话,如倒带般一一回忆了个遍,空中自带回旋的音乐也是:望着广场的时钟,你还在我的怀里躲风。不习惯言不由衷,沉默如何能让你都懂……

    脸上的泪水、汗水早已混成一片。

    然后终于她跑得精疲力竭了,直接往旁边的地上一坐,发现天已经大亮。是啊,周围的一切周而复始,别人怎么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即使感受到,又和别人何干。

    林木慢慢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撑着额头在喘气。他穿着系服,一度让杜薇将他看作了舒南,或者假装他是舒南。一时间杜薇又挺羡慕他的,多好,至少此刻,他还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哪怕身边的人并不钟情于自己。要是舒南和我是这般情形,我也就满足了。

    “林木,你下午有课吗?”杜薇问。

    “有。”

    “我们下午去溜冰吧?”

    林木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我有课呢?”

    “我也有课。一看你就没逃过课吧?跟你说,这种事情就是要翘课去玩才有意思。那你去不去嘛?”一逗起林木来,杜薇突然来了精神般。

    “那好吧。”林木考虑几秒钟后答应了。

    那时候时兴的溜冰场,大部分都还是旱冰。林木表现得有些力不从心,杜薇像有使不完的劲,一个劲地横冲直撞,不要命的她终究摔倒了,而且摔得还不轻。

    虽然右手骨折传达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身体下半身几乎半天动弹不得,杜薇却对自己有点幸灾乐祸,她觉得用肉体的疼痛来压抑心里的伤痛也是一种治疗的方法。

    杜薇不愿意去医院,于是林木打车将她带到了学校医务处,给手臂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并且在那里打上了消炎针,躺了两天。

    这俩天,林木陪伴杜薇的时间比朱媛媛还要多,第一天还喂她吃饭喝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林木,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杜薇无聊地问。

    “不知道。”

    杜薇看他一眼,觉得他根本就是和自己一样,是个糊糊涂涂活着的存在,跟舒南相比,他既学习不是很努力,除了电脑游戏也没有其他任何明确的目标,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杜薇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因为他单纯至此,仿佛一张白纸摆在杜薇面前,任她恣意涂写,发泄自己的所有喜怒哀乐。

    “你的爸爸没有说过对你的期望吗?”杜薇决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林木向来是不喜欢多说一句话。

    “我没有爸爸。”

    “哦,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杜薇从那时候起,突然觉得林木可能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活得无忧无虑,她甚至开始脑补起林木悲惨的童年经历来。

    “没关系,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见他不是很介意,于是杜薇又问了好几次,才了解了林木家的实际情况。虽然爸爸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但是家里还有一位很爱他的妈妈和姐姐,姐姐很早就外出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而且对他特别爱护。

    看得出来,林木被她们保护得挺好,所以才显得有点不谙世事的感觉。

    但是杜薇仍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份同情,于是原先的一些喜欢,加上后来的感激和同情,让杜薇渐渐模糊了自己对林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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