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变戏法一样,瞬间从黑洞洞的吊顶上边,抽下来一把轻便的铝合金直梯。

    昏暗中的顾警官,得意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他把靠背椅放下来,然后再把梯子对准天花板的洞口放稳当。柜台钢化玻璃上两个四方印记和梯子的腿脚印严丝合缝。不出所料,就是这把梯子留下的印记。

    顾警官顺着梯子小心翼翼爬上阁楼。他这才打开手电筒,阁楼里面的光是透不到外面去的。一群带着点点绿光的小影子迅速窸窸窣窣地四散而逃。

    阁楼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大许多,到处积满厚厚的尘土,阵阵发霉的潮气扑鼻而来。从吊顶的开口处,铺着不到一人宽的胶合板,上面乱糟糟的脚印一直伸向前方的暗处。

    “这里真是够忙啊!”顾警官心想。

    吊顶开口的侧旁,竖立码放着一排同吊顶完全一样的铝合金扣板,其中第一块扣板的塑料保护薄膜已被撕掉,旁边横七竖八散落的其它十几块扣板,其灰尘积累的痕迹有肉眼可见的些许差别。

    “掩盖痕迹的小把戏。”顾警官嘟哝一句。他本想把梯子收上来,并从阁楼上面用吸盘把拆下来的扣板再装上,可他感觉全身散了架,只好改了主意,“算了,白费力气,没必要了。”

    “力不从心”这座大山,好似一夜间突然就压在了这把子年纪的男人们的身体上,何止是猝不及防,简直尴尬透顶。

    顾警官将腰直起,脑袋却碰到了什么。是一颗电灯泡。电灯泡用花线从龙骨上坠下来,摇摇摆摆的。他向前抬起手电光,看到散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前方的老虎窗下面。压低手电筒定睛细看,忽见老虎窗的缝隙有细微的夜色渗入。他一惊,急忙关掉手电筒,周围顿时漆黑一片。

    沿着窄窄胶合板通道,他向老虎窗的方向摸去。

    老虎窗上是老旧厚重的木门,向内开,锈迹斑斑的铁插销没有插合。顾警官轻轻把门向内拉了一拉,拉不开,小木门被从外面锁牢了。

    老虎窗再向前是封火墙,观音兜的封火墙压顶要站在屋顶外面才能看见。一般来说,石库门房子的大斜坡顶由红色土瓦铺就,非常的滑。顾阿小时常想,小时候一天到晚在上面捉强盗,好像也没听说谁家孩子摔坏。

    这时,木门外面有了动静。不一会,老虎窗的木门被嘎吱嘎吱地推开了。

    门开处,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闪进来。那人一步跨进老虎窗,立即打开一个小手电。光线沿着木板,照亮了前方吊顶的开口处。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不妙,一声低沉的惊呼,撤身想跳出老虎窗。说时迟,那时快,顾警官如同一头埋伏多时的非洲猎豹,忽地一声猛扑了上去。

    利爪下的猎物毫无挣脱的可能,只能束手就擒。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从老虎窗远远望出去,浦江两岸流光溢彩,宛若仙境,福州路上却早已沉寂下来,书店门外的武装战士荷枪实弹,纹丝不动地站立在自己的哨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