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眼睛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

    那是一张白纸。

    1989年,五代目渡边芳则的就职仪式当时是在山口组本家举行的,在继承头目之位的四件证物旁,黑田忠之第二次接受了亲子杯。那也是他第二次目睹证物。

    说是白纸,因为的确那上面空无一字,一丝墨迹不沾。但黑田立刻发现,其实,它更像是一幅卷轴的中国字画,古铜金平纹乳黄锦绫的装裱,但,画芯却是空白的。

    “黑田君,”老大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似乎隐隐地有些动容,“你今后的使命就是要取得那件绝世的宝贝,来替换这第三件证物这空白的画芯。”渡边停顿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瞧了眼黑田。

    “你可明白,为了这桩使命,也许要用尽你的余生。”

    “是。”黑田身体立的更加笔直了。有疑问,但不能主动问。

    “去中国大陆,找到《兰亭序》,王右军的墨宝,真迹。”大耳阔鼻的渡边芳则咽了一下口水,突然间他伸长了脖子,嗓音变成了细声细腔的娘娘腔,“把它请到神户来。”此时的五代目如魂灵附体般翻起了白眼。

    黑田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山口组不间断地出巨资,使得黑田几乎快要成为日本一流的汉学家和书法家了。

    为的就是这一刻。

    “老大,要我炸开昭陵吗?”

    “混蛋!”渡边朝着天花板翻起白眼,太用劲了,真怕他那两颗黑眼珠子冲进额头再也掉不下来。黑田知道,老大的这个习惯动作,是那些年“山一争斗”中留下的创伤,意味着他要抽刀了。

    不过今天似乎例外。

    “你明天就出发,到彦根去见高桥笠间。”

    高桥笠间是黑田忠之十几岁时的同学。所谓同学,就是在1976年的前后三年时间,两个人一起在东京都多摩地区的福生市,学习汉语言文化和中华书法。而他们共同的老师是一位中国老人,老人的名子叫胡兰成。